7z小说网 >> 武侠修真 >> 剑傲武林(书号:28980

正文 剑傲武林第23部分阅读

作者:未知
    黄琦既认不清,指不出,弄得颇为尴尬,羞涩不已。

    东方大鹏暗暗高兴,心说:活该!平常你小子处处使奸耍诈,今天也有吃亏上当的时候,而且,这个当上得还真不小。

    突闻东方飞凤笑道:“黄兄,你既然指认不出,我看那就算了吧。”

    黄琦两手一摊,苦笑道:“只怪兄弟倒霉,不算了那又能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“不,”冷夫人摇摇头,道:“老身还是要察,现在请两位公子和道长,先入席要紧,只是粗茶淡饭,一杯水酒,不成敬意了。”

    随又回头向一婢喝道:“快去前面,为两位公子和道长带路。

    诸位,请吧。”

    金银双婢走上前来,回头向东方兄弟伸了伸舌头,并作了一个既似顽皮,而又满含感激的鬼脸。

    东方兄弟互相望了一眼,两人会心一笑而罢。

    翌日清晨,东方兄弟与纯阳子,以及黄琦等四人,辞别了冷夫人母女,匆匆离庄而去,刚刚南行不久,忽从庄内闪出一条纤巧人影,向北疾奔而去。

    这条人影,虽甚纤巧,但也很快速,一身青色劲装,外罩紫色披风,腰悬镖囊,肩背宝剑,足蹬蛮靴,仅从背影望去,就知是位姑娘。

    原来,这条人影,就是:玉蜻蜓冷翠薇。

    冷翠薇昨夜听说岳腾正在前往辽东途中,立刻心急如焚,后来征得乃母同意,才束装上路,前去寻找岳腾。

    好在乃母的腿病已愈,庄内不乏有人主持。

    再则,她自小就行走江湖,不但门槛很精,而且又细心谨慎,同时手底下也的确不弱,所以就独自先行上路。

    真是吉人自有天相,幸好她这一去,不但帮助岳腾度过了一次生死难关,而且她自己也有一番奇遇,后来成为一位旷代侠女,成为黄琦最大的克星,这真是冥冥之中,自有定数,非天意者何?

    ——此是后话,留待慢表。且说——

    东方兄弟、纯阳子、黄琦四人,一路向南而偏东走,沿途上谈谈笑笑,晓行夜宿,倒也相当惬意。

    渐渐地,黄琦与东方飞凤两人,愈谈愈是投机,这使黄琦大为高兴,越来越有信心,这小子的确真还有一套,不过,这小子所花的心血也不少,一路上迎奉吹拍,无所不用其极,而且随时随就都还要小心翼翼。

    可是,不论他对东方飞凤如何甜言蜜语,却始终不揭穿东方飞凤的女儿之身,他要装得若无其事,最好是像蛇一样,尽量采取最低的姿势,向前偷偷的滑行,慢慢的摸进,一旦时机成熟,就一口将她死死的咬住,紧紧的缠住,而且要愈缠愈紧,一丝儿也不能放松。

    所以,他时常暗暗想道:我绝对不能让她发现我的企图,和我真正的用意,而且愈隐藏愈好,一直到她对我毫无戒心为止。

    每当他侧头看了一眼,东方飞凤那秀丽的脸蛋,那迷人的身段以后,他的内心就在暗中而狠狠的说:总有一天,总有一天时机总会成熟,只要时机一成熟,老子就先来个霸王硬上弓,把你生米煮成熟饭以后,看你小骚丫还有什么皮调。老子要叫你喊一千声哥哥,哼!少一声也不行。

    由此可见,这小子的确是阴险、毒辣,厉害得紧。

    当然,他也曾考虑过纯阳子,与东方大鹏两人。

    纯阳道长忠厚老实,德高望重,可是在黄琦眼中,根本就是个无用之人,比一涤生的份量,却就太轻太轻了。

    至于东方大鹏,武功且好,但毕竟还是个孩子,在他想来,只要略用心机,就可将东方大鹏骗过。

    一日,他们四人已进入大容山区,该山区属于勾漏山系,绵亘子桂平、兴业、郁林、北流数县,山势巍巍,林海苍苍,峰岭纵横,也算是一座大山。

    如今已是十月下旬,天气逐渐寒冷,尤其是在高山中行走,已开始感觉到北风的劲厉了,入夜以后尤胜。

    当夜,他四人是在一个山洞中过夜。

    四人各据一方,坐地运功,或是假寐,中间烧着一堆大火,以驱酷寒,使洞内温暖如春,倒也算不错。

    大约是四更时分,黄琦从洞外缓缓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东方大鹏倏然而醒,悄声问道:“该我了么?”

    黄琦点了点头,也悄声说道:“如果老弟感到疲倦的话,那你就继继休息,由愚兄一人守到天亮好啦,反正也只有一个更次啦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话。”东方大鹏低声道:“既然四人轮值守夜,如今已经轮到了我,为什么要你代劳,你还是再来休息一会儿吧,让我来好啦。”说话之间,就站起身来,向洞外走去。

    黄琦也跟着走出洞外,由于是月之下旬,星月无光,四野黝黑一片,再加上北风呼啸,树影婆娑,愈觉有些阴森之感。

    忽见黄琦摸了一把额上汗珠,伸手一指道:“鹏兄弟,你看那边有火光亮起,你可要注意一些,愚兄因为技薄力弱,所以,不敢前去察看……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回头淡然一笑,道:“这没有多远嘛,来去也不过数里,那就让我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说罢转身,向那堆火光之处,快步而去。

    黄琦望着他去后的背影,一阵喋喋阴笑,心说:你小子看嘛,老手在那一带一连烧起了九堆火,而且一堆还比一堆远,像你小子这么走去,将每一堆火察清以后,再跑四来,已经是天光大亮,老子也将生米煮成熟饭啦。

    这家伙阴险得很,他转过身来,并不立刻进洞,只在向洞内尽量窥视、探测,看看是否有无其他的破绽。

    他之所以窥视、探测,就是要弄清楚东方飞凤,和纯阳子两人,究竟睡着了没有,在这种紧要关头,可不能稍有疏神大意,否则,不但达不到目的,而且还有丢掉性命的可能,不是一件儿戏的事。

    他心头一阵卜卜乱跳,有些紧张,也有些喜悦,更有几分惊恐,但到底是紧张?是喜悦?是惊恐?或是何种成份较多,他却又无法分辨得出来。

    不过,他做这种事情,似乎很有经险,最低限度对于岳腾,他就曾有过两次,一次是:当岳腾与烈火神君一战以后的运功时间,另外一次是:当岳腾力闯天龙教的十绝阵以后,可惜那两次都没有成功。

    那两次之所以没有成功,前一次是因为一涤生那老儿在侧,后一次是由于无影童子及时赶到。

    可是,今夜呢?老的木讷,且已睡着,小的被骗远去,今夜真是天赐奇缘,不!是良缘,是美满良缘。

    这家伙毕竟是个谨慎细心之人,这时他重又转过身来,向刚才东方大鹏所去的方向,仔细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只因四野太黑,什么也看不见,于是只有凝神静听。

    静静听了一阵,终于放心,然后大摇大摆的向洞内走去,他之所以故意大步而行,主要是在探测两人的反应。

    突然——

    不知他是有意,抑是无意?脚下一个踉跄,将一粒豆大石子,踢得飞了起来,嗤的一下,正好敲在纯阳子的憩睡穴上,只见纯阳子身躯向后一仰,靠在石壁上呼呼有声,睡得更憩、更浓。本电子书由。。提供下载

    他脸上泛起得意的狞笑,心想:我说吧,这老杂毛最好对付不过,如果换了一涤生那老鬼,就没这般容易啦。

    由此可见,他对一涤生那老儿,的确是有几分戒心。

    他侧头向东方飞凤斜睨一眼,见对方虽是男装,可是她那蛋脸儿,长长睫毛,藕嫩光滑的肌肤……

    忽然,一股欲火,从心底燃烧起来,于是,又暗中狠狠的说道:老子今夜非要把这生米煮熟不可,否则,今后就再难有机会啦。

    思忖之间,脚尖微翘,又踢飞一粒石子,也敲在东方飞凤的憩睡穴上,但似乎有点反弹之力,盖因火光太暗,他却没有看清。

    他虽不曾注意石子微弹之力,但他素来却极谨镇,由于不知二人的情况究竟如何,所以,他故意将火拨大一些,并向火堆上面加薪,让火烧得更旺盛一些。

    而且,偶而也假装干咳一声……

    可是,当火真正烧旺起来,他却又有些后悔,心说:我怎么这样傻,做这种事情,应该是越暗越好,我为什么反而加薪上去哩。

    于是,他又慢慢的抽取柴薪,使火光渐渐变小,洞内光线也渐黯淡下来,因而他脸上又展现出得意的微笑。

    但他一笑以后,却又不禁暗吃一惊,微微皱眉,暗道:假若他俩这时突然醒来,或是那小子霍地跑了回来,见我如此减薪灭火,岂不是大为心疑,一旦问起我来,我将何辞以对,岂不是糟糕透顶。

    接着,他重又添上柴薪,使火堆又渐渐旺盛起来。

    其实,他这种加薪减薪,反反复复的自言自语,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心理,在支配着他,只不过他自己不觉得,不了解罢了。

    这是一种现实欲望,与罪恶感,逃避力的纠结绞缠,人!每当被现实欲望引诱的时候,自会振臂而起,全力以赴,冒险犯难的去追求,这应该是一种正确的人生。但是,假若现实欲望,一旦加上了罪恶,纵然是一个最坏的人,也会踌躇不前,几经考虑,一方面想获得,一方面却又想逃避,于是矛盾心理因而生焉。

    黄琦这时的思想及行为,就是这种心理下的产物。

    任何人拥有好的一面,也有坏的一面,在人性中本就含有兽性与神性二者。所以,佛云:为善为恶,仅在于一念之间。

    黄琦,这小子毕竟是个混蛋?坏蛋!他在这一念之后,居然选择了恶的一面,而且恶到了极点。

    只见他将手中的拨火棍,重重一丢,心说:我为什么老在这些小问题上,大兜圈子,眼看五更即到,如果天一亮,我还搞个屁,不管,老子现在就要霸王硬上弓!

    想到这里,即小心翼翼的向东方飞凤走去,那知,刚刚走到纯阳子的脚前,忽见纯阳子翻了个身。

    这使他大吃一惊,暗想:刚才我不是踢那粒石子,将这老杂毛的睡穴制住了么,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儿,他又能自动翻身呢?难道……

    他站在原地皱眉想了一想,终于被他想通,一想通以后,又不禁洒然一笑,心说:刚才那粒石子,本就太小,而且我踢出的力量,也不太重,当然他只是稍睡即醒,现在乘他尚未完全清醒以前,我何不给他来一下重的。

    思忖之间,伸手一指,点在纯阳子的憩睡穴上。

    纯阳子又复打起鼾来,黄琦脸上却露出胜利的微笑。

    黄琦重又继续向东方飞凤走去,他本想好好欣赏一下,东方飞凤靠壁而卧的睡姿,但目前已到五更,时不我与,只有倏伸一指,也点在东方飞凤的憩睡穴上。

    可是,手指刚一点上,觉得软绵绵的,无处着力,这样也曾令他暗吃一惊。但也只是一惊而罢,因为他想通了,大概是女人肌肤比较娇嫩滑腻,才这么轻柔,何况是她这么漂亮,高雅,脱俗的姑娘。

    这一切都很顺利,简直比想像的更好,这小子心中好乐,几乎失声大笑起来,连忙仰手将嘴扪住。

    现在,他已是色欲薰心,迫不急待的去解对方衣扣。

    那知,刚刚解了一颗,正要解第二颓时,忽听东方飞凤格格一笑,道:“你小子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啦。”

    黄琦大为惊吓,暗中一试,浑身穴道全被制住。

    但听东方飞凤提高声音说道:“洞外是鹏弟么?快来将这小子提到洞外去,免得沾污我的手。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一面走进洞来,一面笑道:“大,大姊,怎么知道我在这里……?”

    东方飞凤站起身来,边向洞外走去,边道:“你忘啦我是你大姊,我俩一块从小长大,你那一次的作法,想法,瞒得了我,何况这一次更加重要哩。”

    这时,三人都已来到洞外,东人大鹏将黄琦丢在地上,大拇指一翘,笑道:“大,大姊,我真服了你,这一次自从遇到这小子起,我因受岳妹妹的提醒和重托,我一直都在找机会,想把他干掉,这两天见你和他谈得那么好,我还在耽心哩。”

    “放肆!”东方飞凤喝道:“你把大姊说得那么没有出息,凭他小子喝我的洗脚水都不够资格,哼!遑论别的,老实告诉你吧,当那天天龙教人围攻他的时候,你说那倒地而死的人,都没有流血,大姊——我,就开始疑心他啦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略停又道:“就是出于疑他,所以我才叫你去救他,我之所以把他带在身边,就是为了要揭露他的狐狸尾巴。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哈哈一笑,道:“这样看来,我们毕竟是姊弟,想法完全一样。”

    黄琦软摊在地上,暗吃一惊,心说:这姊弟两人好诈呀!如果说我阴险,他俩的阴险胜我十倍也不止。

    忽听东方飞凤又在问乃弟说道:“那天,当我叫你把他救走以后,我就故意走在最后,乘纯阳老前辈一时不注意,我又跑了回去,听天龙教人说些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接口问道:“大姊,那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呢?”

    东方飞凤格格一笑,道:“他们说:这是黄琦自己想出的苦肉计,其目的就是要接近我们,他们以为我们姊弟真的中计,谈得甚为高兴,当时,我一时忍耐不住,发出一声冷笑,幸好我走得快,差点被他们发现啦。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微惊道:“啊!大姊,从那时起,你就注意他小子啦。”

    黄琦的心冷了半截,只感到一阵痉挛,浑身发抖。

    但闻东方飞凤继续说道:“其实,认真说起来,还不只从那时才开始,鹏弟,你还记得吗?岳妹妹曾对我们说过,说这小子在傅铨面前夸下海口,一定要将我两人引进天龙教,以俾对付岳家兄妹,叫我们对这小子,要特别注意哩。”

    “记得!当然记得!”东方大鹏点点头道:“岳妹妹还避着她哥哥,托我寻找机会,抓住理由,就把这小子早点干掉,以除后患,今天终于来啦。”

    黄琦听得大为惊恐,暗道:“又是那个小丫养的,偏偏这姊弟两人,又肯听她的话,唉!真是老子的克星。”

    突听东方飞凤又在说道:“再则,我的本来面目,天龙教人都曾见过,傅铨怎会不告诉这小子,而这小子在我面前,却又故意不提,假装不知道,哼!我就晓得这小子心里有鬼,在暗中打他的如意算盘,尤其……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问道:“尤其什么?大姊,你再说啊。”

    东方飞凤脸上一红,又道:“尤其昨夜一进这洞中以后,这小子侧头瞄了我一眼,而且一脸奸笑,我心里就有种预感,而提高了警觉,后来,他又故意将我安排与纯阳老前辈邻坐,把你安排在洞口,这使我的预感加深,更……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抢着笑道:“大姊,你的预感也真多。”

    东方飞凤瞅了乃弟一眼,道:“这就是任何一个女孩子的本能,你懂什么!”

    随又改口问道:“鹏弟,先前他向你交班的时候,我听他似乎把你支使远去,所以不久我就听到你在洞外的脚步声,你为何回来得那么快?难道你没有去察看?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朗朗一笑,道:“大姊,江湖中的朋友们,都说:俊生书、俏哪咤,两人的侠名,享誉东南半边天,如果我们姊弟,轻易就被这小子耍了,那我们还侠个屁……”

    “胡说!满口脏话。”东方飞凤轻叱一声,道: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直说就是嘛,讲那些干吗?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笑道:“好!大姊,我就一则向你报告,二则也让这小子所清楚,使他死得心服口服,死了也好瞑目。”

    东方飞凤点了点头,黄琦软摊于地也认真在听。

    少顷,但闻东方大鹏道:“第一,我与他一走出洞来,我就见他在脸上摸了一把汗,大姊,你想想,我在这寒冬天气,而只是在山中的洞外,若非是经过一番极大的劳累,就是经过一场激烈的长跑,否则,怎么会出汗哩。”

    东方飞凤点头一笑,黄琦却就赌吃一惊。

    忽听东方大鹏继续又道:“第二,这一点你是知道,但这小子可能还不晓得,那就是时间和距离,与一个人武功的关系,相当重要。换句话说,武功愈高的人,对于时间和距离的估计,则愈精确,因为我们与敌人拼战之间,所争的就是速度与形势,速度就是时间,形势与距离,可归于空间的范畴,在双方剧烈的搏杀中,谁掌握了时间,谁就有致胜的把握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啦!好啦!”东方飞凤笑道:“不要再解释啦,他假若聪明,你一点疏远,他如果好笨,你就是讲一年也没有用,你还是说:你是如何掌握时间和空间的吧。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天真而又得意的笑道:

    “他小子交班我的时候,就几乎误了有半顿饭的时间,这其间他到那里去啦?换句话说,他如果一直就在洞口守着。又没打盹,却为何延迟交班,何况我还听到他轻轻喘气的声音,这分明他……”

    东方飞凤抢着笑道:“好啦!在时间上说,你是抢先一步,在空间上呢?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笑道:“他一指遥远那堆火光,我一触目就晓得离此有十二里半,可是我故意说只有数里,他小子毫无半点反应,我就知道他已落入了我的圈套。后来,我又故意不展开身法,只是快步而行,他小子却发出一声冷笑,我就更晓得这小子搞鬼啦。”

    东方飞凤又点头一笑,追问道:“那后来呢?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道:“待他小子一转身,我两个纵跃,就上了我们洞后山顶,纵目一看,那方面就一连有五堆火光,一堆比一堆远,而且更远处,还有红光冒出,我就知道是这小子玩的花样,于是连忙飘了下来,向洞内一瞟,啊!”

    突然一声惊啊!把东方飞凤吓了一跳,问道:

    “什么呀?这么大呼小叫的,真吓死人。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笑道:“我一瞟之下,正见这小子将一粒石子踢飞,点了纯阳子老前辈的憩睡穴,当时我就想冲进洞去掀他出来。”

    东方飞凤的道:“那你为何没有冲进洞来?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嘿嘿笑道:“后来我见他又踢出一粒石子向你睡穴飞去,可是那石子在你身上轻轻一下反弹,正好解了纯阳子老前辈的穴道,当时我就知你没睡着,同时也晓得这小子今夜会将性命玩掉,哈哈哈,大姊,你真高明,我好佩服啊。”

    东方飞凤一阵格格娇笑道:“说实在话,这小子连这点眼力都没有,他还敢跟我们斗法,不把性命玩掉,那才怪哩。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一把提起黄琦,问道:

    “大姊,你说,要这小子如何死法?”

    这时,忽闻身侧有个声音说道:“最好丢下崖去喂狼!”

    姊弟两人闻声大吃一惊,侧头望去,只见不远处一块大石上面坐着一位坦胸露腹的胖大和尚。

    当两人一看这来人,又不禁跑了过去,笑道:“原来是白云师叔,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?”

    白云大师笑道:“你姊弟两人刚将那小子提出洞来,洒家也就到啦。”

    姊弟两人互望了一眼,东方飞凤笑道:

    “真是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您老人家居然来了这么久,我们都还不知道,鹏弟,你说我们该多差劲。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望着白云大师道:“您老人家既然来了这么久,为何也不告诉我们?”

    白云大师笑道:“洒家一来,就听你姊弟两个,一直都在自吹自擂,什么俊书生啊!俏哪咤啊!享誉东南半边天啊!还有什么时间啦!距离哪……嗨!亏得你姊弟两人,还有那么多话说,连我老人家听得也有些脸红,那还能插得上嘴。”

    这白云大师,亦为宇内四奇之一,是箫圣与翠云仙子的至交好友,也是翠云宫的常客,看着东方姊弟长大,所以东方姊弟对大师亦极敬重。

    但闻白云大师道:“你姊弟两个,也真会跑,害我老人家一直在大巴山区找了七天七夜,后来幸好碰到一个叫泄机禅师的人,洒家才一直追踪下来。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道:“那,那他泄机禅师呢?”

    白云大师将嘴一翘,道:“喏!那不是已经来了么。”

    姊弟二人扭头望去,只见一条人影疯奔疾驰而来。

    这时,天色逐渐大亮,开始姊弟两人还皱了皱眉,后来才展颜一笑,原来泄机禅师已经换了一身青衣,而成了俗家装束,连头发都留起来了。

    两人高声笑道:“泄机禅机,您老好啊……”

    泄机禅师抢着笑道:“从现在起,我已经不叫泄机禅师啦,两位老弟,今后就喊我为:不恭子吧。唉!这一趟路,差点跑断了我的腿,尤其我听说黄琦也跟你们来啦,我更急得要命。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见他有趣,嘿嘿笑道:“那有什么好急的?”

    “唉!”不恭子叹了口气道:“纯阳子道长忠厚老实,二位老弟又太年轻,我恐怕你们中了黄琦那小子的奸计,尤其我听白云大师说,大公子原来还是位姑娘,就更不放心,兼程赶来啦。”

    两眼一触东方大鹏手中的黄琦,又问道:“这小子怎么啦?他真是想害你们呀。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道:“他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啦……”

    随将沿途经过及昨夜情形,大致讲了一番。

    不恭子静静听完,方道:“把这小子丢下崖去算了,还把他留着干吗?”

    “不行!”东方飞凤气道:“这小子实在太卑鄙无耻了,光丢下去不行,鹏弟,你丢!我再给他一劈空掌,是死是活,就看他的造化了。”

    姐弟两人,从小一块长大,素有默契,东方大鹏把黄琦向崖下一抛,东方飞凤的劈空掌力,亦已及身涌到,但闻黄琦一声凄厉惨叫,口内鲜血狂涌,直向崖下落去。

    姊弟二人处置了黄琦,突听身后有人叹口气道:“唉!这崖下不啻千寻百丈,纵然是一个武功很高的人,落下去也会尸骨无存,何况还挨了那么一掌。”

    两人回头一看,原来纯阳子早已睡醒,刚走出洞,就听东方大鹏讲述昨夜经过,方明白了一切。所以只叹了口气,却并未阻止。

    白云大师、纯阳子、不恭子、东方飞凤、东方大鹏五人,各自重新叙礼相见,互相交谈起来。

    最后,但闻白云大师道:“听说万蛇尊者目前正在山东、山西境内,重新挑选二省蛇王,乘他不在,我们正好去把岭南云都观扫平。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回头问道:“怎么,您老人家也怕万蛇尊者呀?”

    “并不是怕。”白云大师笑道:“神力天尊好斗,只要比比招式、功力,洒家定可把他降服。万蛇尊者却有那些蛇群助阵,比较棘手,尤其他的万蛇大阵,可厉害得很哩,所以他在十魔之中,也是个著名的凶人,千万不要低估了他。”

    东方飞凤问道:“那白云师叔,您老人家与他相比呢?”

    白云大师边走边道:“洒家降不住他,但他把洒家也无可奈何,可是拖着你们两个,洒家就更畏首畏尾,碍手碍脚啦。”

    东方大鹏问道:“那什么人才能降得住万蛇尊者?”

    “多着哩!”白云大师道:“除了二圣以外,东岳狂生和八荒神丐两人,也有这份能耐,不过天下任何武功,再高也有相克的法斗,对万蛇尊者来说,他最大的克星,就是……”

    东方姊弟听到这里,忽然中断,没有下文,回头一看,见白云大师正在抱着大红葫芦喝酒,两人相视一笑。

    半晌,才听白云大师又道:“只有烈火神君,才是万蛇尊者最大的克星。”

    姊弟二人点了点头,于是五人又继续上路,朝岭南方向而去,并且渐去惭远……

    ※※※

    不知经过多少时间,黄琦终于又悠悠地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这小子真从命大,既中了一掌,而又从百丈高的悬崖,被人甩下,居然还没有死透,这不能不说是一大奇迹。

    不过这时他浑身疼痛如裂,既没心情,也无时间和精力,去考虑这些,只知道他要活着,他要挣扎,千万不可以就这么轻易的死去。

    一阵咳嗽,使他心胆欲碎,又吐了几大口鲜血,浑身实在痛得要命,不禁黯然一叹,心说:唉!像这样痛苦的活着,真不如死了的好。

    在这种紧要关头,他居然泄汽,立刻感到一阵晕眩。

    但他毕竟还是怕死,连忙咬牙忍住,尽量保持清醒,他心里极为明白,如果再一昏死过去,就一定再也醒不过来了,怕!怕!简直怕到极点。

    他生平负过多少次重伤,以他记得的来说,就有:

    半年多前,在太原城郊,独斗崂山七煞,身负重伤,幸被岳腾的神功所救,才免于大难,并进而与岳腾结交。

    两月多前,被东屿庞天麟,鞭打得遍体鳞伤,几乎身无完肤,虽然伤势颇重,但毕竟那只是皮肉之伤,经过家父数日调治,也就完好如初。

    前一次自设苦肉计,既受剑创,又被掌伤,也算是很重,于九岭山时又遭火烧了一次,这两次受伤,都是那,那,那小骚丫为老子医治,没有几天也就好了。

    唉!这一次比那几次重十倍、百倍也不止,偏偏又一个人也没有,这时如果来只,野狗,也只有被它活活的生噬下去,而葬身狗腹了。

    唉!看来自己这次是死定了,一点办法也没有啦。

    蓦然——

    他脑中灵光一闪,突然想起一物,觉得活命有望,就不禁哈哈大笑起来,那知这一笑,牵动神经,一阵昏眩,几乎又昏死过去。

    既知活命有望,他当然就竭力忍耐,咬牙苦撑。

    他定了定神,才伸手向怀中慢慢摸去……

    摸了半天,终于摸出一个羊脂小瓶,仅只小指般大小,秀珍可爱,令人触目之下,就知是件极为名贵之物。

    他将小瓶拿在手中,仔细把玩,只见上面标着:“千年灵芝液”五个小篆字体。此液,乃是疗伤圣品,稀世奇珍为无相圣尼亲自练制而成。

    此药,一般人鲜能一见,他却有幸,独自拥有一瓶。

    这时,他脑海里又幻起获得此药时的那幕情景:

    那还是半年前,为岳腾运功护法时,自己与无影童子岳文琴斗嘴,害无影童子一气之下,毁了六七瓶灵芝液,终有一瓶因落在石缝中岳文琴不察,后来却为自己所得。(详见第一集)想不到今日却有大用。

    黄琦小心翼翼的将瓶盖打开,一股清香之气,冲鼻而入头脑亦为之一新,他微笑的点了点头,暗道:嗯!的确是好药。

    他细心而谨慎的倒了半瓶入口,甚是清凉无比。

    这种名贵圣药,那会很多,何况瓶身本就不大,所谓半瓶,也只不过三五滴而已,不过,这种稀世珍品,如有半滴入口,亦算是相当大的福缘了,何况,他一下子就饮了三五滴,可见这小子的确是命大。

    接着,他又谨慎细心的,将药品揣入怀中。

    由于负伤太重,简直无法动荡,只有平躺于地,暗暗运起功来,行满一周天以后,虽未痊愈,却已好得多了。

    不久,他又呼呼入睡,睡得很香、很憩。

    一觉醒来,已是午后时分,阳光照射到这深幽的谷底,有种暖洋洋,意绵绵的感觉,所以他不想立刻起来,仍然这样的躺着,脑中既无思想,心中也没意识,这大概是他一生中,最为宁静的一刻。

    俄儿,他仿佛听到自己均匀的呼吸,感觉到自己脉搏的跳动,于是他开始有了意念,也有了思维。

    他暗中一试,虽然胸腔仍有些隐痛,但他知道这条命,总算是完全捡回来了,何况怀中还有半瓶灵药。

    这时,他才考虑起来自己既挨了一掌,而又是从那么高的崖上落下来,怎么会没死呢?真是一大怪事。

    他躺在草地仰首望去,只见靠崖处有两根大树,中间相距,约一丈七八,而两树之间,却用藤索编织着一副巨网,那样子活像一张宽大的吊床。

    只是巨网中间,却有一个大洞,有些藤索已断。

    黄琦皱了皱眉,暗暗想道:莫非自己从网上落下,正落在那张网里,而藤索承受不住自己太大的压力,因而破了,只将下坠之势,阻了一阻,自己却又从那破洞中掉下地来,才滚到这里。本电子书由。。提供下载

    再仔细一看,那网离地面约两丈余高,而自己躺卧之地,离那巨网却只一丈有余,不禁暗道一声:对!就是那副网救了我,快去看看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就倏然坐了起来,这使他暗吃一惊,但接着却就转为无限欣喜,不禁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原来,他刚才倏然坐起,乃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,及至坐起以后,方想到自己乃是身负重伤之人,那知这种猝然之举,对本身亦无所碍,这叫他怎不大为高兴。

    他暗中又试了一试,胸腹间虽然仍有隐痛,但自信已无大碍,为恐牵动伤势,缓缓站了起来,并向巨网走去。

    他站在网下向巨网仔细看了一番,只见这网全是山中野藤,编制而成,两边各有三根儿臂粗的长藤,两端各系在大树的粗干上面,中间则是由许多野藤,纵横交织,密若蛛网,有的粗如手指,有的细若发丝。

    只是这些野藤,经过年代久远,和风吹、日晒、雨淋的侵蚀,已经减低或失去了它原有的韧性,而变得枯萎了,但他毕竟还是救了自己一命。

    他仰首向高崖望去,这崖的确是高,简直高不可仰,几只饿鹰在山顶上盘旋,更显得云天的高远,使他不禁摇了摇头,暗道:侥幸!侥幸!真是一大奇迹。

    如今盘踞在他心头上的,最大一个问题,那就是:这副巨网是那里来的呢?何人编的呢?难道是天生的吗?

    这些问题,像夏日午后的浓荫,愈来愈大,既感到清凉无比却又觉得压力太重。

    所谓清凉无比,是由于它救了自己一命。

    所谓压力太重,是由于揭不开这些谜底。

    他望着巨网怔怔出了一会神,然后转身又向崖壁望去,崖壁狰狞,石貌森森,使他暗吃一惊,心说:幸好没落在这崖壁上面,否则,定必支离破碎,尸骨无存。

    看着,看着,奇事又生——

    崖壁上隐隐约约仿佛有字,微惊之下,即走上前去,上面灰尘拂去,的确显出几行字来。

    而且是一手好字,一看就知是大力金刚指所书,所以显得龙飞凤舞,狂放不羁,苍劲有力。

    黄琦甚是惊奇,看了一阵以后,缓缓念道:

    三十年后,有人经此由崖上坠落,余张网以迎之,惟望我佛慈悲,到那时网未损,人亦无恙。

    西藏,独尊喇嘛手志

    黄琦看得耸然动容,虽是短短数语,则可见其人才气纵横,而又俱有悲天悯人之心,的确不愧为一代高僧。

    黄琦点了点头,暗暗想道:算得真准!但不知这独尊喇嘛是谁,由字面看来像是西藏活佛一类,可是他又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呢?

    四周看看,并无什么出奇之处,只是斜阳高照,谷内一片寂静,似乎只有自己,才是这谷内唯一的生气。

    蓦然,胸腹之间的阵痛,似在逐渐加重,连忙靠崖坐了下来,又将那半瓶千年灵芝液摸了出来,全部倾入口中,心想:只有如此了,如果再不好时,自己也就无能为力了,唉!也只得听天由命啦。

    由于太阳已经偏西,他得好好再运功一番,希望能在天黑以前,能够功行圆满,走出狭谷。

    那知,待他们功行完毕,天空已暗了下来,这谷内更是阴暗,看样子今夜是无法出谷,但暗中一试,体内伤势痊愈,精神焕发如故。虽然尚有些外伤,但并不要紧,只要再疗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啦。

    这时他感到有些饥渴,可是天色已黑,去那里去找水喝,尤其这种寒冬天气,许多虫蛇,飞禽走兽,不是冬眠,就是远走他方,又到那里去找吃的。

    大概人的一生就是如此,先前他伤得要死,只希望有什么灵丹妙药,赶快将伤养好,如今伤势一好,却又希望能有水喝,饭吃,当然能有酒肉更好。

    当人们一想吃的时候,纵然不饿也感到饿,如果是真的饿了,却就感到更饿,而且,似乎越来越饿的厉害。

    他来回不停的走着,心慌意乱,情绪非常急燥,可是肚内还是空空,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
    偶一回头,触目看见一只小免,正在一堆荆棘旁啃食野草,心想:这恐怕是我惟一的食物啦,千万不可错过。

    于是,他小心翼翼地向它慢慢接近,不能让他发现,不能让他发觉,完全是以最低的姿式,最和善的态度,最轻柔的动作,向他悄悄的接近着。

    这种姿式,这种态度,这种动作,简直近于阿庚。

    但所有的阿庚,只有一个目的,就是要捉到它。

    不知怎么,他总爱将这时捉小兔的心态与行为,和前几天意欲把东方飞凤,弄到手时的心态与行为,作为联想,仿佛二者完全一样,最后却不禁自我解嘲的哂然一笑。

    时机渐渐成熟,连忙向前一仆,两手闪电抓出。

    结果,指头儿只摸到了小兔的一点点皮毛,不但害他跌了一跤,而且,小兔临逃时,后脚弹起的泥沙,又迷了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黄琦站起身来,一面揉眼,一面暗中骂道:他妈的,又是一个东方飞凤,哼,连你也来欺负老子。

    这当儿,蓦闻一阵轧轧之声,不停的传入耳内……

    黄琦循声望去,只见这堆荆棘的后面崖壁,忽然开启一扇门扉,但由于光线太暗,看得不太清楚。

    他甚感惊奇,暗中想了一想,心说:是了,大概我刚才跌那一跤,无意间触动了这扇门的机关,所以石门才开了启来,就去看看,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。

    于是,忙从身上掏出火折子来,在手中幌了一幌,立刻火焰高照,附近丈许以内,一片明亮。

    他在门外向石屋内望了一望,见没什么奇异之处,也就大胆的走了进去,这石室并不太深,进去只走了七步,就是石壁,壁上似有几个大字,黄琦高举火折,念道:“徒儿,你终于来了。”

    黄琦看得大吃一惊,不禁连退二步。

    那知,这一退步又触动了机关,呼噜一声,那扇石门又复关上,而且毫无一丝缝隙,如此一来,惶恐更甚。

    他呆立原处,定了定神,又将那几个字看看,这字也是用指力所书,与外面崖壁上的字,同样苍劲有力,显系出自一人之手。

    暗道:又是那位独尊喇嘛。

    黄琦仔细一瞧,那几个大字的左下方,似乎另有两行小字,于是,又走上前去,举火照着,重又念道:“来此石室,即是有缘,如不拜师,终生囚之。”

    黄琦的心直往下沉,暗道:这下可真的糟啦,终生囚禁于此,那还得了,拜师就拜师吧,只要能把我的武功教得更好,喊声师父又有什么关系,何况,这一切的计算和安排,真是丝丝如扣,显见这人的心机,当真高明的紧。

    他举着火折四周转了一转,一切都是空空如也,除了右边石壁下,有张桑树以外,什么也没有,又不禁暗暗想道:奇怪?连一副书像也没有,叫我拜谁哟?

    最后,他只得向那张石桌,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桌上有盏油灯,顺便把它点燃,触目处,桌面上有一册书,规规矩矩,端端正正的放在那里。

    黄琦一时好奇,顺势坐在石椅上,向那书仔细看去。

    书名是:独尊喇嘛简传。

    黄琦莞尔一笑,就在灯下,展开书来细心观看:

    余名独尊喇嘛,乃西藏布达拉寺三十七代高僧。

    数十年前,有中原武林高手——东岳狂生凌霄剑客,追踪另一高手——天残老邪闻人美,来我藏区缉凶。

    那时由于余师兄弟均在坐关,祸首——天残老邪闻人美,乘机盗走本寺巨典——迦罗功真经一部。谁知,尚未走出藏区,即被东岳狂生由老邪手中,转而抢走。

    本寺闻讹以后,即派遣十二名三代弟子,前往追夺,并于克玛尔草原上,展开一次剧斗,经一天一夜的搏杀,本寺十二名三代弟子,全部殉难,竟无一生还。

    后经多方调查,方知东岳狂生为中原武林中,有数高手之一,并乃乾坤一绝海天遗叟的得意高足。

    斯时,正值余坐关期满,神功新增,绝艺初成,而又年仅五十八岁,于同辈师兄中,素极自负,未及四十,即挣得独尊之名,闻此恶耗,那会不气,于是即率领六名二代弟子,循线追踪。

    未及三月,即已来到东岳泰山的连云洞外,并与乾坤一绝师徒理论,结果谈判破裂,而彼此交起手来。

    双方当时是师对师,徒对徒,掀起一场猛烈血战。

    余所带去的六名二代弟子,为本寺之精锐,以狂生一人之力,岂是我六名弟子对手,眼看狂生即将败北,却又来了一位中原武林中的另一高手,那就是——八荒神丐洪九公,与狂生两人联手,力敌我六大弟子之围攻。

    至于余与海天遗叟之斗,初时,一上手余就施展我迷宗绝学,大有所获,在余节节进逼中,对方只有紧守门户,并以遁影九式身法,助其闪躲,及至千余招以后,余因远来中土,既经连途跋涉,而又水土不服,略有微恙在身,至被对方抢去一半先机,双方渐渐斗成平手。

    嗨!这一战斗得甚是凶险急烈,为余生平所仅见,一直斗到第二日黄昏时分,余所带去的六名二代弟子,全部战死当地,而东岳狂生与八荒神丐两人,也昏倒于地,伤痕累累,奄奄一息。

    此时,余与乾坤一绝相斗,已有三千余招,最后拼其余勇,双方便拼三十七掌,余内腑已经负伤甚重,只得罢手,及至走出泰山,方吐出胸内淤血。

    黄琦看到这里,点了点头,心说:此人能与东岳狂生之师,斗上两天一夜,互搏三千余招,也是难能可贵了。

    于是,翻过面来,继续向下看去,只见上面写着:

    余离开东岳以后,本欲即返西藏,尽起我教精英,再来报仇,谁知,走到河北以后,心中顿起疑念,恐怕乾坤一绝师徒,赶来追杀灭口,再则,见一山势奇特,于是追赶这条山形的无形龙脉,而来到这大容山区。

    在这条龙脉的汇集之地,余发现了一条地龙,及一处万年石乳,于是屠龙取胆,剥皮剩乳,以待有缘。

    龙胆、石乳,或皆为天材地宝,食其一即可频增数十年之功力,余何有幸,二者余均得之,诚天之厚爱也。

    唉,可惜,斯时余己年逾六十,筋骨已衰,且又身负重伤,食之对余已无大用,惟愿留之有缘矣。

    盖余得此二宝,亦曾耗费太多心血,固属留赠有缘,但其缘也,亦必以余为师,余方甘心与之耳。

    余来此以后,即修整此洞,以作久居之地,一方面等待有缘之人到来,一方面认真检讨泰山之战的得失。

    对于前者,即在崖下设网,壁上留字,并于洞中略施心机,以俾留住佳徒,对于后者,余著有一百零八式天玄掌法,用之以敌乾坤一绝的三阳神掌,另有幻影七式,足可与他遁影九式身法,一相颉顽。

    徒儿啊……

    黄琦看到这里,暗自一笑,心想:他似乎已晓得我动了心啦,所以在这里直接呼我为徒儿,哈?算得真准。

    但到了这时,黄琦已经不得不继续再看下去——

    徒儿啊,海天遗叟乾坤一绝,的确是一代天矫,千古绝材,你千万不可轻视了他,为师经过十余年来的苦心研究,他之三阳神掌,是以密宗大印手为其骨干,再熔合中原武林的百家掌法,而集于大成。

    更难得的,在该掌法中,每招每式,都寓有奇正兼施,虚实并用之妙,尤其,在他的招式里,看似偶有破绽,间有瑕疵,可是,徒儿呀,你可要千万注意,那些破绽、瑕疵,则全是诱招,因为,破绽的后面,跟着就是极厉害的杀手,瑕疵里寓有雷霆万钧的一击。

    黄琦看到这里,暗中点了点头,心说:是啊!难怪我每次看岳腾那小子,都像是败中取胜的哩,原来是这样的呀!那就莫怪那小子那么厉害啦。

    接着,又继续往下看去,只见上面写道:

    至于那遁影九式身法,是从轩辕帝圈捕蚩尤时,所布的混元迷踪大阵,摄取甚精诀要窍,蜕化而出,这不能不佩服此老的惊天之才,能有此种构想,已属超人一等,何况他将这身法,研创得如此诡奇神妙。

    徒儿啊?别要气馁,佩服是一回事,相与为敌,又是一回事,只有真能了解对方的长处,才是战胜对方的最好方法,如果专门只向对方缺点进攻,则非大丈夫的行径,亦非英雄本色,不屑为也。

    为师所创之天玄掌法,足能抵挡对方之三阳神掌,幻影七式亦可与对方之遁影九式身法相比拟,在招式变化方面,难分轩轻,端看彼此功力之高低了。

    为了增加汝之功力,为师将龙胆及石乳,均留赠给汝,如照为师之法食之,再习余之迦罗禅功,及鼎力神功,和天玄掌,幻影七式等,十年之后,定能成为一绝代高手,足与东岳狂生师徒分庭抗礼。

    徒儿啊!只有第一等人,才能成就第一等事业,也只有第一等人,才有第一等敌人,为师并非是为了报仇,而是要与乾坤一绝,较一较腕力,比一比后劲,看究竟是谁的徒儿强?谁的后劲大?

    唉,徒儿呀!你究竟是想做那一等人呢?

    此书至此而完,黄琦一口气读毕,不禁激起满腔的雄心壮志,用手在桌上重重一拍,道:“我当然要做第一等人啊!从此以后,与东岳狂生师徒,誓不两立。”

    那知,他这重重一拍桌子,又已触运机关,又是一阵轧轧声响,侧头望去,左面石壁上又出现一道门扉,并有莹光露出,纵然不太明亮,但一切景物依稀可见,于是,他大胆的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这似乎是一间练功室,室顶嵌了鹅蛋大一颗明珠,发出淡淡的莹光,里面靠壁处有一石床,床上盘膝端坐一人,业已闭目垂什,似已死去多时,且已枯干,可是,奇怪的却仍然盘坐不倒。

    石床前有一条白绫飘垂,上有黑字,黄琦走上前去,细心辨认之下,只见上面写着:赶快拜师,否则,汝将性命不保,立毙当场,如果不信,汝可提气试试,方知为师之言非戏也。

    黄琦真还有些不信,真的暗中一试,一口气当真提不上来,像是被人点了气海穴,功力尽失。

    这一感觉,大吃一惊,极是惶恐,连忙跪了下去,对着石床上的老人遗尸,接连拜了几拜。

    刚欲站起,忽见床边突的伸出一屉,屉内又有张字条,字条下面,另有几册厚书,放得相当整齐。

    黄琦小心翼翼的取出,先看字条上面所著:现在汝已经真正是为师之徒了,别要害怕,为师只不过在圆寂之前,于这室中洒了些散功药粉,为的是要将你以前的功力全部散去,今后专心学为师的鼎力神功,及迦罗禅功,如此方能达到脱胎换骨之效。

    这种散功药粉,遇风失效,今后汝学为师所授之神功,当不为散功药粉所困矣,希勿多虑。

    为师名独尊喇嘛,乃西藏布达拉寺三十七代高僧,胸前银牌可以为证,汝于此学成绝技以后,可持此银牌,前往该寺,众弟子定全以长辈视之,惟盼汝亦能自爱也。

    现赠汝:鼎力神功研习法一册,鼎力神功要诀一册,迦罗禅功精义浅释一册,迦罗禅功速成要诀一册,天玄掌法一册,幻影七式一册,共计六册,每篇每页,均有说明及图解,盼尔勤习之。

    另有星象易卜推判一卷奇门阵式,土木机关研制法各一卷,伤病原理探索及百草真识,各一卷,共五卷。汝若有暇,学之可,不学亦可,惟前六册,因关系着汝之一生,则是非学亦不可,除非尔不欲为武林中人。

    以上共六册五卷,乃为师毕生心血之所聚,盼尔练成以后,先将这些书册送回布达拉寺保管,也算为师留给后辈弟子一点余泽,然后再与该寺当代高僧等人,商议复入中原,邀令东岳狂生师徒,夺回迦罗禅功真经。

    至于龙胆,石乳一事,徒弟啊!非师故弄玄虑,目前你尚不能食用这种天材地宝,因为你目前毫无功力,与一般人没有两样,如果蓦然食之,不及一个时辰,你将会浑身血脉膨胀而死。

    你必须将鼎力神功练至五成以后,你方可食之,以为师计算,虽是你勤修苦练,最少也得八年时间,方能将鼎力练到五成,这时你食此二宝,最低可增加你一甲子的功力,对你则是相得益彰矣。

    不要寻找,不可妄贪,以你目前的心智和功力,是无法找到此二宝的藏处,纵然找到,你也没有这种功力取到,不要急,不用慌,当你将鼎力神功练到五成以后,它自会为你所得,因为此种旷世圣品,亦有它的灵性。

    汝初进石室的右面,另有一室,内面有米,有粮,以及日用之物,前面石室开启之法,亦可在该室找到,盼你安下心来,在此学艺,为师言尽于此,希能好自为之。

    黄琦一口气读完,亦喜亦忧,不禁感慨丛生……

    第二十二章 误中奸谋

    在劲风凛冽下,群山峻岭间,有一群人在缓缓而行。

    那就是岳腾兄妹,一涤生,与鄂东双杰郑氏昆仲。

    这行五人,要从四川的大巴山区,前往辽东半岛的摩天岭,这可是一条相当遥远的路,而且极不好走。

    最捷径的走法,是由四川,横越陕西,山西二省的南部。或队山东的龙口出海,横渡渤海,直到辽东的大连上岸而往,或是由河北的天津出海,也是横渡渤海,而在辽东的营口上岸亦可。

    此二者都必需乘船而往,有一段惊涛骇浪的水程。

    如果是不愿乘船,全走陆路,那可就远多啦。

    他们几人行走的顺序,大半都是鄂东双杰在前探路,每通岔路,即作上记号,以俾后面之人随后跟进。

    岳腾与乃妹文琴两人,走在中间,一涤生老儿则抱着大红酒葫芦,走在最后,各组中间相距,最多只有顿饭时间,只要长啸一声,即可随身赶到。直到晚上落店,或在山野露宿时,方又聚一堂。

    但由于岳腾过于严肃,所以,有时候岳文琴反倒喜欢与滑稽突梯,玩世不恭的一涤生走在一块,还有趣很多。

    这条路极是难走,而且一进入冬季,即开始飘雪,一天比一天冷,鄂东双杰恐怕岳文琴人小年幼,而又是女儿之身,受不住这种长途跋涉,最初还为她购了匹长途健马,那知岳文琴只骑了两天,因为骑在马上更冷,所以宁愿走路,绝不再骑。

    何况她自小就极顽皮,任性好动,不愿受到拘束,如果要她一人规规矩矩的坐着,却比杀了她还难受。

    好在她年龄幼小,生气勃勃,体力也恢复得快,而且身手矫健,功力深厚,这点奔波之苦,也的确难不了她,所以她经常对其余四人说:“这点点山算得了什么,哼!我们云岭的山,那才又高又大,而且比这更险峻得多,我照样每天满山乱跑。”

    每当她说这话时,岳腾总是点头一笑道:“说得也是,所以人们常说,山间的孩子长得健壮些,这样锻炼锻炼,也是好的,反正我们也不急着赶路,就算是游山玩水,活动筋骨吧,如果累了,就休息好啦。”

    所以,他们一路上走得并不快捷,如今已到了十月中旬,还只穿过陕西,而来到山西境内的中条山区。

    依照行程来说,这时东方兄弟,早已过了南庄很久。

    在这山区里,岳腾最低有两件事情,将是永生难忘,一是在这中条山区,结识了玉蜻蜓冷翠薇,在他过去的生命里,频添了数分瑰丽,几许璀璨,一是误打误撞,会到了师兄东岳狂生,既为自己频添了功力,也为师兄释去了疑难。这些都记忆犹新,值得永远怀念。

    当然,会见一涤生,结交黄琦,以及被黑水恶龙董武掌毒所伤,这些事情,也难念他忘记。

    总之:自己的江湖生涯,似乎是从这里才真正开始。

    所不同的,那次是横跨中条山而过,宜驱南下,这次却是沿着中条山脉的北麓,而向东走。

    一日上午,大概是辰末时分,一涤生与岳文琴两人,走在中间这组,正走之际,突听岳文琴道:“啊!老人家,这里又有两条路哩。”

    一涤生停住脚步,抬眼一瞧,只见前面真有两条大小相等的路,只是一条偏北,一条偏南而已。

    老儿喝了口酒,皱皱眉道:“那就在附近找找看,看郑氏兄弟将记号作在那里?”

    岳文琴毕竟年幼,功力又高,最先看到,笑道:“原来是在这里。”一涤生凝目望去,只见偏北的那条路边,一块大石下方,用白色粉磨,印了两个连环圆圈,由于那大石下方,草深齐膝,而两个圆圈被乱草遮掩得若隐若现,如果不是经事先约定,还真难以找到。

    老儿点点头道:“这兄弟二人,不愧是老江湖,作事还相当踏实可靠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伸出指儿一指道:“那我们就走这条吧,不晓得哥来了知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一涤生道:“已经象这样走了两个月呢,他那里会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也点了点头,于是两人航向偏北的那条路上走去,而且愈走愈远,最后,终于杳不可见。

    这时,突然从一堆草丛中,闪出一条人影,接连两个起落,已来到那块大石之前,并蹲下身去,很快的将那两个粉磨圆圈,擦拭得干干净净,接着再一闪身,却来到偏南的那条路边,在另一块大石下方,很熟念的也印上两个,与先前同样大小的连环圆圈,然后诡笑一声,就向这条偏南的路上飘然而去。

    显然,这是一种预谋,旨在对岳腾不利,想将岳腾引入岐途,可惜,这人作这些事情,始终都是背朝外,无法看到此人面目,只知身形修长,一袭长衫,从背影及举止看去,似是一位中年文士。

    不久,岳腾独自一人,也来到这两条岔路口处。

    他也像西文琴和一涤生两人一样,在路口四处望望,左右找找,终于看到偏南的那条路边,一块大石的下方,有两个粉磨的连环圆圈。

    岳腾浅浅一笑,即向偏南的路上走去,而错入岐途。

    他这一走错,真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,尤其山区之路,几个山头一转,偏差与距离却就更大啦。

    岳腾自然仍不觉得,只是一味的继续往前走,而且每逢岔路口时,照样也有两个连环圆圈出现。

    眼见快到中午时,怎么前面两组人,也不在路旁略作休息,等待自己一下,这使他心头不禁有点犯疑。

    但这也只是一疑则罢,因为这种事情,以前也曾有过,他们既不愿等待,那么,自己就追赶一程吧。

    于是,展开身法,向前尽力疾驰而去。

    尤其,这种山区道路,本就极少行人,所以,不虑惊骇路人,而且他的功力本就甚高。这一尽情奔驰,直同一只大鸟,端</p>

登陆7z小说网(www.7zxsa.com)阅读《剑傲武林》最新章节^-^[手机版请访问http://wap.7zxsa.com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