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z小说网 >> 武侠修真 >> 剑傲武林(书号:28980

正文 剑傲武林第5部分阅读

作者:未知
    有岳腾在侧,是以更加放心故朗声笑道:“欢迎,欢迎你老人家真若有兴去流云谷,那自然是万分欢迎的。”

    此人话锋虽然犀利,但态度却始终谦恭有礼。

    岳腾毫无江湖经验,还以为他们是在互相客气,当下点头笑道:“想不到黄兄如此好客,有朝一日,兄弟也想去贵谷拜访,拜访。”

    黄琦心头一震,暗道:你去干什么?这小子到底是明?还是傻?顿时惊得呆愕而立,半晌讲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岳腾见黄琦如此,不禁讶然笑道:“怎么?难道黄兄不欢迎兄弟了吗?”

    黄琦方蓦然理悟,顺口笑道:“欢迎!欢迎!兄弟自然欢迎之至了。”

    一涤生在旁问道:“流云谷又不好玩,你娃娃要去干吗?”

    岳腾回首笑道:“晚辈这次奉师命下山,就是专程追随两位老前辈,并供驱策调度,两位老人家既是要去他们流云谷,晚辈自然也要跟随前去。”

    至此,黄琦方算恍悟,暗想:原来自己刚才神经过敏,精明过头了,还以为这小子也是在说江湖场面话哩。

    但见一涤生将岳腾怔怔地望了一阵,接着沉思起来。

    尽管这老儿一生玩世不恭,滑稽突梯,但听岳腾话后也不禁甚感诧异,因他不知岳腾究竟是何来历?那位高人门下,对自己竟如此忠诚爱护,因而也弄糊涂了。他沉思少许,仍然无法寻得答案,只得问道:“小娃娃,那你师父是谁?可否告知我老人家?”

    岳腾面现难色,道:“这个……这个……”

    一涤生接口笑道:“既然不便说,那就不说好啦,也就不要这个那个了,可是,你娃娃总得将这几天疗伤的情形,告诉我老人家吧?”

    岳腾微微一笑,又点了点头,方将巧遇师兄的一段绎过,慢慢讲了出来。

    一涤生惊喜交集,但旋又微微皱眉,心说:原来那个狂生还是他师兄,那他的师父到底是谁呢?左思右想,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
    但是最为惊奇的,还算黄琦,听岳腾话后,面上神色瞬息千变,最惊奇,是羡慕,是嫉妒,是惶恐,应有尽有,真非笔墨所能形容。

    一涤生忽然想起一事,嘻嘻笑道:“你娃娃儿既然是三十年前使黑道中人,闻名丧胆的东岳狂生凌宵剑客的师弟,那么也一定会那套惊神泣鬼的苍冥神剑剑法,我老儿送你一样东西,就算是见面礼吧。”

    顺手在床头下抽出一个细长的黄色包袱,递了过去。

    岳腾一见这包袱,就有所虑,打开一看,果然是皓首苍猿的那柄太阿宝剑。

    岳腾躬身接住,肃容说道:“晚辈本不欲获得此剑,只因晚辈已答应了冷姑娘,既然老前辈赏赐,晚辈感同身受就是。”

    一涤生眯眼一笑道:“我老儿既然已经答应过你,那就是你的东西,任凭处置,你娃儿爱给谁就给谁,我老人家可管不着。”

    岳腾瞄了黄琦一眼后,道:“老前辈,这柄剑本是泄机老怪,从晚辈手中夺去,可是,老怪那么狡猾,您老人家又是如何夺来的呢?”

    一涤生甚是得意的嘻嘻笑道:“那两个怪物,再怎么精,也精不过我呀……?”

    原来那天晚上,泄机禅师带剑先逃,千手羽士在后面,与铁仙指翁且战且走。

    泄机老怪急欲逃身,就尽往荒径全林之中逃去,哪知正跑之间,脚下被什么物一带,接连几个踉跄,忽又觉腋下一痒,禁不住一阵嘻笑跟着右臂一麻握剑手腕一松,同时耳边响起一阵嘻笑之声,泄机禅师心知有异回头看时,一个矮人影,已错肩而去,而且手中宝剑,也被人顺手夺走。

    老怪心头一震,自然连忙腾身追去,只见那条人影快得出奇,而且嘻笑之声不绝于耳,赶了一程,虽未追上,却已看清了那人身形,原来是神州二老中的一涤生。

    泄机禅师自知无法追上,只得高声喊道:“一涤生你这老鬼,洒家与你没完。”

    一涤生讲完这一经过,岳腾知得半晌合不拢嘴。

    黄琦也鼓掌大笑,称赞不已,一时间,室内气氛,异常轻松,欢乐一片。

    少顷,一涤生却忽然变得严肃说道:“小娃娃,你可知最近几天,江湖中在传言着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么?”

    岳腾一见老儿神态,立刻沉不住气,问道:“什么事情?居然值得您老人家这么重视?”

    但闻一涤生缓缓说道:“最近几天,听说那无影童子又在鄂西一带,连挑了天龙教两处分堂,江湖中有人传言那无影童子,就是宇内二圣之一,无相圣尼的弟子。”

    岳腾与黄琦两人,又都被惊得怔了一怔。

    少顷,一涤生又道:“那娃娃出道仅仅三月,就已名满江湖,若非是二圣之徒,实难有些成就。”

    岳腾晒然一笑,嘴角动了一动,欲说又止。

    一涤生继道:“看那娃儿个性,真与乃师一般无二嫉恶如仇,凡经他所挑之分堂,全都未留下一个活口。”

    黄琦微微动容,插嘴说道:“据闻圣尼业已归隐,不再过问江湖之事,怎么如今又派弟子下山呢?”

    一涤生只淡淡的看了一眼,却未作答。

    黄琦只得故意干咳了一声,尴尬一笑。

    岳腾却突然插嘴问道:“老前辈可认识无相圣尼么?”

    一涤生面现得色,嘻嘻笑道:

    “怎么不认识呢?说来神尼之所以派弟子下山,还是看在我们两个老儿面上哩。”

    原来在一年以前,神州二老被天龙教人迫得没法,纯阳子即赴云岭,请无相圣尼下山主持公道,一涤生则往贵州白云岭,邀请四奇之一的白云大师。

    由于这两位高人,均是佛门弟子,心性较为慈悲。纯阳子到达云岭以后,无相圣尼却带着一位心爱弟子出外云游去了,于是,纯阳子只得留诀,怅然而返。

    一涤生几经辗转,费尽心机,方找到白云大师。

    二圣四奇虽归隐数十年,但对三妖十魔动态,除东岳狂生凌宵剑客以外,其他各人都了如指掌,所以白云大师,即以时机未到,而婉拒邀请。

    后来两人斗智,行令喝酒,一涤生天生鬼才,心眼最多,以一字之谜,难倒白云大师,于是,白云大师只得将独步武林的——醉八仙的纯阳妙步,传与一涤生,两人方尽兴而别,也算是略有所获。

    一涤生讲到这里,似仍在为那次取巧而胜,感到甚为得意,接着,一涤生皱眉一阵沉思道:“另有事,以你娃娃看来,是怪也不怪?”岳腾笑道:“什么事?老前辈请讲。”

    “据说,天龙教准备迎战无影童子的。”一涤生道:“黄龙坛坛主——混世孽龙金鼎全,已经负伤铩羽而归啦。”

    岳腾神色一愕,道:“有这等事!这样看来,那无影童子的确是相当厉害了。”

    一涤生又连喝了两大口酒,皱眉说道:“怪就怪在那混世孽龙金鼎全,并非是被无影童子所伤,而是伤在辽东双煞之徒,紫面如来万奎手中。”

    岳腾是因初走江湖,不知辽东双煞是何许人物,自然并不在意,脸色平静如常。

    可是,黄琦却就不同,再也忍耐不住了,脱口惊道:“辽东双煞,一向只限于关外一带,怎么其弟子也进入中原来了,唉!看来中原武林势必又有场大的风暴了。”

    此人城府的确甚深,他知道一涤生不会与自己答话,故他说话之时,像是自言自语,抒发内心感慨,但面上却故带优蹙,表示对中原武林的安危,甚是关心。

    一涤生又对他不屑的白了一眼,嘴角欲动之际,却听岳腾问道:“请问老前辈,这辽东双煞,究竟是什么人物?”

    一涤生霁颠笑道:

    “小娃娃,在三十年前,二圣、三妖、四奇、十魔互相追逐之际,武林中就流传着这两句话:‘辽东有双煞,岭南称二尊’,盖因这两派,由于地处偏僻,故中原武林对两派情形,尚不尽悉只知这四个魔头,也是十魔中人。”

    岳腾剑眉微皱,又问道:“那么二圣四奇,对这两派就没有何施为了么?”

    一涤生点点头道:“一则,当时其他的三妖六魔,都在中原到处为害,而且个个又奸狡如狐,行踪不定,害得二圣四奇,四处追踪,无暇顾及这两派事宜,再则,这两派一在辽东,一在岭南,其恶行始终均未进人中原,所以,二圣四奇也就不为已甚,而未予扫荡。”

    岳腾忽然惊啊一声,道:“老前辈,这样看来,那无影童子与紫面如来两人,可能已经合作了。”

    一涤生连连摇头道:“这倒没有,同时也不可能合作,所谓正邪不两立嘛。”

    略停,又道:“听说紫面如来,与混世孽龙金鼎全两人,在武昌黄鹤楼下,只不过是不期而遇,一言不合,双方动起手来,据说两人直互搏到五百余招,后来因混世孽龙贪功心切,性包气躁,才被紫面如来一掌震成……”

    这老儿似是酒瘾突然大发,话未说完,就抱葫芦,对嘴连倾,咕噜噜喝了好一阵,才停下手来。

    此人当真好笑,几口老酒下肚以后,精神兴趣,似乎突然浓厚了许多。

    岳腾见他嘴上酒渍满腮,不由掏出手绢,递了过去,哪知老儿望着他眯眼一笑,用右手衣袖在嘴上摸了一把,随又嘻嘻笑道:“据最近几天江湖传言,那无影童子与紫面如来两人,似乎都在追逐,彼此扬言,均要一决胜负哩。”

    黄琦在旁突然一声哂笑,道:“如果他俩一旦相遇,势均力敌,定必有场剧烈拼斗,可惜我们无法赶上看到这场热闹。”

    此人心机的确是深,不论一举一动,或是一言一笑,都是别俱用心,使人难以捉摸。

    “小娃娃,自你一掌把黑水恶龙董武,震成重伤以后,最近江湖上也是传言纷纷,所以那无影童子,与紫面如来两人,都在扬言,要与你娃娃一较长短哩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接口笑道:“好啊!我也正想找他两人试试。”

    略顿,又向一涤生问道:“那么纯阳子老前辈,有什么消息没有?”

    一涤生黯然长叹一声,道:“唉!我那牛鼻子老哥哥,想必大为吃紧,据说天龙教大坛主,虬髯苍龙鲍金城,已传出飞龙旗令,招集教中所有香主,堂主以上之人,限于半月之内,赶往安徽境内,以便对我那牛鼻子老哥哥,采取行动。”

    岳腾猛然一震,愕了一愕,道:“事不宜迟,那我们立刻动身,赶往接应,免得他老人家势孤力薄。”

    一涤生回头一望窗外,天色已经大白,不由精神陡振,两只小眼睛一亮,道:“好哇!”

    ※※※

    岳腾所骑,仍是自己以前那匹骏马。

    银扇书生黄琦,就以冷翠薇所留下的那匹良驹代步。

    一涤生则因滑稽成性,一向疏狂,素来不爱骑马,只是抱着大红葫芦,在后面徒步跟进,好在老儿脚程不弱,虽是边走边喝酒但仍能跟随得上。

    几人由豫南下,这条豫鄂官道,乃南北交通主自是不乏江湖人物来往。

    据一般传闻,那无影童子目前正在由鄂西沿江而下,直向鄂中扑进之中,并扬言要在旬日之内,赶至安徽与纯阳子会晤以后,联手大破天龙教人。

    而且,他沿途又挑了天龙教两处分堂,来势汹汹,有若狂风巨浪一般。

    那紫面如来则于江汉一带,扬言尊候无影童子,和那纯阳子两人大驾,申言要在一战之中,把二人生擒活捉。

    岳腾听这消息以后,大为忿怒,暗中决定,如果真的遇上紫面如来,一定要好好斗他一斗。

    至于天龙教人,更是风声鹤唳,草木皆兵,不过,该教却在避重就轻,遍转飞龙旗令,口口声声要以活捉纯阳子为主。

    气氛虽然日渐紧张,但三人仍是晓行夜宿,迤逦而行,并未兼程急赶。

    此次岳腾与黄琦两人并肩而行,与数日和冷翠薇同行时,其心情迥然不同,以前他感到大为拘束,且现在却是谈笑自如。

    但他现在却又时常想起,冷翠薇的许多优点,和对自己的诸多好处,所以伊人的音容,时常在他脑海中盘旋萦绕,驱之不去,不呼则来,因此时常困恼。

    直到现在他仍不知道,对她究竟是爱是恨?因为在他的一生中,尚未经历这这种事情,所以分不出其中滋味。

    就是由于他分不出这种滋味,所以他也无法断定将来与她再见面时,究竟属友,属敌?

    有时他感到她的确可爱,而自己也是在深深的爱着她,但有时又觉得她那个性,的确使人不敢领教。

    想到她的可爱之处时,她那纤巧的身材,如玉的肌肤,长长的睫毛,以及那容光焕发,艳丽慑人的脸儿……,就会在他脑海中构成一幅完美的画像,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抓住。

    总之,当他一想到她的可爱之处时,似乎连她身上每一个细胞,都在散发着幽幽的兰香,而且这种香味仿佛已到了他的鼻尖。

    总之,当他一想到她的可爱之处时,一股狂热的爱意就会在心底沸腾,热烈的盼望着能立刻见到她,纵然看见正在发怒,也足以使渴望的内心得到慰。

    可是,当他一想到她,那难惹难缠的个性时,却又不禁蓦然一惊,脑海中完美的画像,也跟着幻减。

    最后,只有一声轻叹,随飘向远方……

    黄琦只听身一马蹄得得,许久未听岳腾说话,不由回头一望,见岳腾背上多了一柄宝剑,较往日赵加英风倍长,不觉怔了一怔,暗道:这小子宝剑良驹,聚集一身,越来越威风啦,不由戚戚心愁。

    见他岳腾在低头沉思,朗声笑道:“岳兄是否在想冷姑娘?”

    岳腾被他一语说破心事,不禁俊脸发红,尴尬一笑。

    黄琦见他这般模样,更加笑道:“岳兄与冷姑娘同行之时定必羡熬多少路人。”

    岳腾本就拙于言词,尤其在这方面,更是外行,处此情形,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,只有呐呐笑道:“黄兄弟不要取笑……”

    黄琦接口哈哈一笑道:“冷姑娘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美人,只要岳兄有兴,兄弟自信可效微劳……”

    蓦闻前途猝然一声暴喝:“见了老夫,敢不下马……。”一股劲风随声袭至。

    黄琦在前,岳腾在后,虽只有一个马头之差,但黄琦却是首当其冲,立刻马立人番,一摔跤下马来。

    本电子书由。。提供下载

    岳腾也觉得这股劲风沉猛异常,连忙一紧马僵,力打千斤坠,身子幌了幌,仍然端坐在马上,未被摔倒。

    岳腾斜眼一看见黄琦虽然摔倒,但并未负伤,旋又翻身站起,方为放心。

    再侧头望去,只见前面林边一大块青石上,坐着一位身躯硕在的红袍老人。

    此人不但一身红袍,而且红脸红眼,红须红发,就连蒲扇大的手掌,也是鲜红似火,浑身上下,无一处不是赤红如,再因其身形特别壮大,故远远望去,直同一团红云一般,叫人咋看之下,谁都要大吃一惊。

    此人喝是红须齐腹,看年龄莫不有七八十岁,但却是红光满面,两眼精芒电闪,毫无半点年迈之态。

    岳腾一见此人,心神微微一震,暗想:这人必定大有来头,因见对方年龄太大,故连忙翻身下马,赴前数步拱手一揖,问道:“请问老前辈高姓大名,仙乡何处?在此阻住我等去路,不知有何见教?”

    那红袍老人乍见岳腾丰神,顿觉两眼一亮,再见岳腾执礼甚恭,不禁微含笑意,暗暗点头,后经岳腾一问,似是兴趣更浓,仰着一阵哈哈狂笑道:“老夫素来有个规矩,凡是要问老夫姓名,必须先接老夫三掌,小娃娃,你自量是否有此能耐?否则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剑眉一挑。接口说道:“老前辈功力通神,晚辈末学后进,与前辈相较,纵然是螳臂挡车,但晚辈自不量力,也极愿一试。”

    他说话之时,不亢不卑,却又彬彬有礼,礼中有度,又软中带硬。

    红袍老人凶焰顿炽,喝道:“好哇,你娃娃胆量倒是不小。”

    岳腾负手而立,笑道:“晚辈别无所长,就是胆子大了点。”

    红袍老人见岳腾英姿外挺,英华内敛,论资质,的确上上之选,讲风格堪称为武林奇花,内心中甚是好感,而两眼之中,凶焰顿消,霁颜笑道:“那你娃娃就准备吧,不论你是闪让,承受,硬接,咱们都以三掌为限,老夫可能要试试你娃娃哩。”

    岳腾一见红袍老人,观长相,论气势,就知必是大有来头之人,暗中略一思忖,就已决定对策。

    于是,朗朗笑道:“老前辈尽管施为……”

    此时,一涤生亦已匆匆赶到,与黄琦两人都是双目炯炯,注视场中,眨也不眨。

    红袍老人听岳腾话后,面色微愠,喝道:“好狂的娃儿……”蒲扇大的手掌一扬信手挥出。

    别看他掌只是信手挥出,也仅使出四成力道,但立刻应手生风,一股强劲潜力,直向岳腾如浪涌去。

    饶是岳腾已将大般若禅功引得满满,但在这遥空一掌之下,也被震得双肩摇幌,几乎立椿不住。

    尤其,觉得对方这股掌风,奇热难当,灼人肌肤,更是暗自骇得一跳,但面上神色却力持镇静毫不动容。

    红袍老人见自己一掌,未使面前娃称移动分毫,不禁大为诧异,偏头自语道:“咦,怪呀!”

    旋又回过头来,笑道:“小娃娃当真有些门道,注意,老夫要发第二掌。”一个大盘旋身,呼的一掌遥空劈出。这一掌,显然不但他已加了功力,而且还暗中用了些手法,所以他这一掌劈出以后,不仅毫无声息,就连风波力浪也无,根本令人无法感觉。

    虽然他这一掌来得无事无息,但岳腾乃是名师高徒,哪不识货,所以见此情形,连忙脚下微滑一步,“分光错影”已闪出四丈之外,就在他斜身电闪之时,耳际忽呼老人喝道:“好一步‘分光错影’,原来是那个老鬼的徒弟,怪不得有这等狂妄。”

    岳腾见对方一语道破自己身法,心头微微一震,回头看时,见先前自己所立之地,一片火焰落地而起,顿时引燃枯枝,小草,熊熊燃烧起来。

    幸得一涤生与黄琦两,及时赶上,掌脚齐施,方将火头扑灭,故未造成奇灾大祸。

    三人见这红袍老人掌力可以生火,都不禁吓了一跳,暗想:原来是这个魔头,帮对此人来历,猜中八成。

    愈是猜中对方来历,则愈是心惊,岳腾心知今天难以善了,只得暗用功力,横掌待发,准备一拼,连一向滑稽突出,玩世不恭的一涤生那老儿,此时也是神色凝重,提心吊胆的在岳腾身后八之处,引功蓄势,沉步而立。

    银扇书生黄琦,虽然是幸灾乐祸的宵小之人,但此时利害相同,唇亡齿寒,福祸兴共,也将折扇操在手中,急跨二步,与一涤生并肩而立,为岳腾掠阵。

    那红袍老人先见岳腾使出一步“分光错影”以后,对岳腾来历也已猜中,心知娃儿的师父难惹,因而不由浓眉连皱,迟疑不决。

    此时双方都是沉肩注视,心弦满张,四周气氛被这种剑拔弩张的局势,逼得非常沉闷,直同死一般的寂静。

    半晌,忽听岳腾朗声笑道:

    “还有最后一掌,请老前辈从速施来,以免惊骇路人。”

    红袍老人被迫无法,只得卯上,怒声喝道:“老夫不惜与你那鬼师父再打一架,今天也要把你这娃儿管教,管教。”话声了处,呼的一掌,猝然击出。

    红袍老人这一掌,已用了七成功力,顿时劲风呼啸,力浪急涌,威势端的惊人。

    岳腾哪敢怠慢,连忙气沉下盘,马步如椿,长啸声中,双掌凝聚全身功力,奋力猛推而出。

    倏间,双方掌力接实,轰然一声巨响,直同山崩地裂,惊涛拍岸一般。

    就在这巨响声中,双方掌力之间,一股火焰冲天而起,倏飞二丈七八,却又一燃即灭,饶是岳腾已使出平生功力也被这一震得连退五步,方拿椿站住,喘气连连,汗如雨下。

    红袍老人也被岳腾这一掌的反弹之力,震得双肩微幌,手臂微麻,顿时激起凶性,浓眉一剔,杀机突涌。

    但一岳腾那绝世丰神,却又将那股暴戾之气,硬生生地抑压了下去,转而霁颜一笑。

    岳腾先见他脸露杀机,暗中一震,连忙引功戒备,后又见他平心气和,霁颜而笑,又不禁觉得引人和蔼可亲,暗道:据说十魔之中,只有此人名声较好,果然不差。

    虽然他已猜中对方来历,但觉得还是让对方亲口说出,方较妥当,故对红袍老人躬身一揖道:“如今三招已过,老前辈将姓名该示与晚辈了吧?”

    红袍老人哈哈笑道:“你娃娃的胸怀,气度,胆识,豪气,资质,均乃老夫生平仅见,叫人好称羡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又是拱手一揖,接口笑道:“承蒙老前辈嘉许,晚辈愧不敢当,还是请……”

    红袍老人又是一阵哈哈笑道:“老夫素来一诺千金,自然要告诉你娃娃的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忽又见他浓眉微皱,仰望长空一阵沉思。

    少顷方道:“不过老夫姓名早已忘记,只是在三十年前,人人均呼老夫为——烈火神君,你娃娃该知道了吧。”

    说罢,又将岳腾注视一眼,然后转身而去。

    岳腾、一涤生、黄琦三人听了,全都一惊,心说:果然是这个魔头。

    但岳腾一听对方真的数十年前,在黄河渡口,与师兄恶斗八百余合,不分胜负,而闻名遐尔的烈火神君,顿时精神一振,豪气万千,已挡在神君面前,昂然而立。扬眉笑道:“老前辈对晚辈这么平白的连击三招,难道就这么一走了知了么?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心头一愣,双目炯炯的注视岳腾,气得半晌讲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要知此魔在十魔之中,乃是佼佼的有数人物,自成名至今,何人敢对他这么无理,如今岳腾话中之意,居然想把此人留下,怎不叫他愕然一震。

    一涤生与黄琦两人,觉得好不容易才闯过此关,双双呼了口气,正在暗中庆幸,哪知岳腾节外生枝,都不禁眉头连皱,甚力担心,暗责岳腾不该。

    尤其见烈火神君那种盛怒之态,更加使人难安了。

    岳腾却始终气定神闲,在烈火神君面前含笑而立。

    半晌,但见烈火神君一瞪巨目,喝道:“听你娃儿口气,难道也要老夫接你三掌么?”

    岳腾点头笑道:“不瞒神君,晚辈正有此意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气暴跳如雷,厉声喝道:“住口,如此看来,你娃儿是在存心跟老夫作对了?”

    岳腾仍是昂然而立,朗声笑道:“在下倒不是与神君作对,反而是为神君的身份着想,平白的对在下连击三掌,占此便宜,如果传扬开去,岂不对神君的威名有损,所以才想此折中办法,希望神君不要误会才好。”

    他这番话说不亢不卑,婉转动听,同时又在密布圈套,促使老魔就范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本已气得七孔生烟,但听岳腾这番话后,心情却又逐渐平静下来。

    尤其见岳腾词锋锐利,篇篇珠玑,发人深省,心中除了极喜爱这外,并还有几分敬佩之意,故终于哈哈笑道:“你娃儿说得对,老夫的确不能自损威名,落得以老卖老,以大欺小的之嫌,对!老夫为答谢你娃儿这番盛情,就硬挨你娃儿三掌,决不还手。只要你在这三招之中,能震退老夫半步,就算你赢。”

    岳腾毕竟是少年心性,稚气仍然未脱,立刻笑道:“好啊!可是,到时候输了,你可别吹胡了瞪眼,又生大气,那就更不好意思了。”

    岳腾一露天真本性,更对老魔胃口,烈火神君笑道:“不会,不会,你娃儿尽管使来。”

    岳腾拱手笑道:“那就请神君注意,得罪了。”

    猝然一掌,直击而出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两眼一瞪,左肩微抖,硬挨一掌。

    岳腾这一掌已用了十成候,威力气势,自非小可,满以为这掌定可把对方震得几个踉跄,谁知别人连幌都未幌,而自己却被别人这股反弹之力,震得连退二步,顿时不由惊得一愣。

    正在惊啊之际,却听烈火神君哈哈笑道:“小娃别灰心,再来!再来!”

    岳腾心中自是大为不服,一提丹田真气,运足十成功,右臂一圈,又呼的劈出一掌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似是看出这一掌的厉害,两眼瞪得如铜铃般大,面色凝重的注视着这掌来势,神情略显紧张。

    但闻拍的一声巨响,又闻烈火神君闷哼一声,接着身形摇幌,双脚却已陷入地内半尺。

    老魔的功力当真深厚得很,身形在连连幌荡,但脚下仍然未动丝毫。

    岳腾吃的苦头,自然更大,被那股反弹之力。震得连连后退,右臂又酸又麻,额际间又复微现汉珠。

    这是岳腾自下山以来,所遇最强的一个劲敌,幸得他前次负伤,因祸得福,巧遇师兄,既吃了一粒一品香,而又经师兄以真元之气相输,其功力较下山时,又精进不少,否则,还无法有此成就。

    一涤生与黄琦两人,见二人这种硬打硬挨,更是吃惊胆颤,咋舌难收。

    要知岳腾刚才这两掌,每出一掌,都是力逾千斤,若是换了别人,早已被打成肉泥,这叫两人哪能不惊。

    略顿,烈火神君又在哈哈笑道:“小娃娃,还有最后一掌,快来哟,快来打啊!”

    尤其那种哈哈笑声,更充满着一种挑衅意味……

    岳腾乃是生性倔强之人,哪肯容得对方这般挑衅,可是,对最后一掌,实在又无致胜把握,因而犹豫难决,无法自处。

    斜眼一睨,忽见一涤生对自己在暗施眼色,于是脑中灵光一闪,暗道:这老儿当真精得要命,我何不就照他所示之意,也暗中用点手法,使这老魔吃点苦头,也许还真能羸他半招。

    念头打定,一声虎吼,右掌一扬,挟雷霆万钧之势,直击过去。

    跟着快若电光石火,右手衣袖微飘,暗拂老魔期门,气海,关元三处大穴。

    第五章 战云密布

    烈火神君亦自不敢怠慢,连忙引功相抗,但一抗以后,就必须将功力立刻散去,否则势必失去平衡。

    饶是老魔散功再快,身形亦不由向侧连倾,收势不住,眼看脚跟就要离位,老魔倒也机灵得紧,反臂一掌,虚空劈出,方将倾斜的身子稳住。

    可是,就在他散功卸气的倏倾之间,岳腾的拂袖神功,又及时袭到。

    他再也想不到面前娃儿,竟会来这么一手,在此一招这间,刚柔并济,奇正兼施,明暗齐进,端的了得。

    饶是他曾叱咤风云,宣赫一世,此时也不禁有些心急情惶,手足无措,暗道一声:不好!忙又引功硬抗,并将岳腾拂来的三缕劲风,及时反弹回去。

    但他这引功一抗之下,身形业已失去平衡,稍一疏神,脚下微滑,却已退了半步,这一下可激发老魔凶性,大为光火,顿时红脸变青,杀机涌现,厉喝一声,道:“小小娃儿,这般狡诈,老夫今天非把你废了不可。”人随声起,直向岳腾猛扑而来,此人身形既大,气势又雄,而且功力又高不可测,这掠空一扑,直同若大一片红云罩顶,令人触目心惊。

    岳腾想不到他的性情竟这么暴燥,毫无半点容人之量,又见他扑来之势,又既疾且猛,心知如果这一下被他扑中,不死也得重伤。

    匆急之间,无暇多想,赶紧身形电转?一步“玄雾飞花”,斜窜三丈以外,反而闪到老魔身后,其身法之快,简直使人两目不及交睫。

    可是老魔既是十魔中的佼佼人物,自非浪得虚名,一觉对方人影顿失,就反臂拍出一掌,快得令人匪夷所思。

    这掌拍出,正是时候,恰值岳腾刚刚闪到身后。

    岳腾忽觉得有股排山巨力,迎胸涌到,再想闪让已是不及,只得长啸一声,双臂暴长,“力摒天南”,硬接一掌。

    双方掌力凌空接实,巨响声中又是一片火焰溅起,却又烟空气的激荡,一燃而灭。

    接着力浪横溢,劲风四散,震得附近枝折树倒,满天绿叶飘落,就连一涤生与黄琦两人也被流动的劲风,带得疾旋电转,跄出一大丈以外。

    岳腾闷哼一声,步履浮动,被震得连退八步,结果仍难站稳,一跤摔倒下去。

    自然,岳腾也是因仓促应战,亦未使出全力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转过身来见自己一掌,把面前娃儿震得踉跄倒地,不禁得意地哈哈一笑。

    岳腾性本高傲,哪能容得被人这般欺侮,他虽然被震倒在地,但并未负伤,双肩沾地而起,低声气道:

    “哼!我就知道你老小子输不起,结果,果然不错。”

    猝然一声虎吼,腾空而起,倏飞五丈余高,挟雷霆刀钧之势,猛扑而下。

    双臂倏然暴伸,直向老魔头手腕抓去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正在俯头思索岳腾刚才那一句话,骤见岳腾来势劲疾,方自蓦然惊醒。

    这魔头果然有个人之能,虽是乍醒,但仍不闪不避,只是双腕一翻,反向岳腾的腕扣去,快如电光石火。

    岳腾心头猛震,连忙右手骈指如戟,变拿为点?疾戳老魔掌心,同时右掌他,直击老魔前胸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见岳腾变招甚速,也不敢疏神大意,赶紧右掌屈指握拳,避过岳腾点来之势,左掌上扬迎着岳腾手掌劈下之势,硬封上去。

    同时左腿一抬,用膝盖猛撞岳腾小腹,势沉力猛,诡异绝伦,煞是惊人。

    岳腾见势不妙,身如电转风旋一步“虚空设幻”,闪让一旁,但闻嘶的一声,老魔右手衣袖,却被撕下一片。

    说来甚长,其实双方近身肉搏,过这几招,都只瞬间儿事,而且惊险无比,生死存亡,均只在毫发之间,致使一涤生与黄琦两人,看得眼花撩乱,怵目心惊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见自己衣袖被撕去一片,何曾栽过这种跟斗更是恼羞成怒,浑身布满烈焰罡气,欺步而上,呼呼呼,接连劈出三掌。

    岳腾也是一声长啸,展开师付的遁影九式身法,和威猛绝化的三阳神掌,尽力与之周旋。

    不论身形,步法,掌招,拳式,两人都快得电闪星飞,只见人影幌动,衣袂飘动,喝吼长啸之声,不绝于耳,周围二十丈内,均作了两人厮拼的场地。

    幸喜此时正是初夏中午时分,炎阳高照,路上行人甚少,故未被发现。

    本来,一涤生是已蓄劲运功,准备接应岳腾,欲以两人之力,斗斗这个凶名久着的魔头,但见两人身形这等快法,招式这么奇奥,根本无法让自己插进手去,只有与黄琦两人,呆立于侧,不时向后渐渐退去。

    眨眼之间,双方恶斗已有三十余合,岳腾已累得浑身是汗,全身衣裤湿透,喘气连连,但仍只有咬牙苦斗。

    在这三十余合中,岳腾均是处于挨打地位,简直连招架都属不易,根本别说还手。本电子书由。。提供下载

    其实,这还他仗着遁影九式身法的无上妙用,再则老魔也自重身份,仅只使出七成功力哩。

    两人功力悬殊,岳腾每次硬接老魔一掌,不是被震得几个踉跄,就是咬牙一声闷哼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见岳腾这么神威凛凛,气壮山河,不禁不住微微皱眉,暗道:这娃儿明知非我对手,却毫无畏惧之色,就是自己当年也要比他逊色三分。

    有道是惺惺相惜,越看越爱,最后却暗暗想道:看来这娃儿在当今武林,于年轻一代中,很难找到对手,老夫今天何不就给他喂喂招,助长他的经验。

    主意打定,故意怒喝一声,手中一紧,又加一成功力,猛攻过去。

    双方激斗约有顿饭工夫,岳腾更是累得汗出如浆,喘气如牛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则因任督二脉,和玄关之窍早通,内力源源不绝,所以越战越猛,神情也显得甚是轻松。

    武学一道,差之毫里,失之千里,最是勉强不得,先前岳腾凭着一股英锐之气,直到几次吃亏以后,方知自己功力比对方差得太远了,现在内力即将用竭,纵有冲天豪气,也是心余力拙。

    但是乃是高傲倔强人,虽处恶境,仍勉强提着一口真气,守住阵脚。

    眼看岳腾性命,就在烈火神君掌握之中,忽见老魔停手不攻,改为哈哈大笑道:

    “小娃娃儿,别再打啦,我俩就是再打上三天三夜,也难分出胜负来,还是坐下来谈谈啦。”

    话落,飘身,那块大青石上坐了下来神情之间,极是从容,宛若无事一般。

    岳腾摸了一把脸上汗水,望着老魔怔了怔,然后走上前去拱手笑道:

    “神君威名,诚然不虚,晚辈的确是望尘莫及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仰首一阵哈哈大笑道:

    “想当年在黄河渡口,与你师父恶斗八百余合,也没分出胜负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接口笑道:“神君所说,是晚辈师兄凌宵剑客么?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凛然惊道:“什么?那个狂生还只是你师兄?”

    岳腾点头笑道: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又对岳腾仔细看了两眼,笑道:

    “二圣四奇,一向以正派自居,而三妖九魔,老夫又羞与为伍,所以老夫纵横一生,极少知己,今见你小兄弟英华盖代,人中龙凤,所以想与你小兄弟结为忘年之友。”

    随又一搓胸前浓须,继道:“我托大一点,就算是哥哥吧。”

    说罢,又是一阵哈哈大笑,许是他太以高兴,巅笑得空际回音,轰轰连鸣。

    真是满天风云,突化祥和,大出三人意外,连一向滑稽不恭的一涤生,也被弄得愕了一愕。

    岳腾心中更是大感奇怪,剑眉不禁微微一皱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脸色倏然一沉,道:“怎么?难道你娃娃也看不起老夫么?”

    岳腾也听化子叔叔讲过,说此人虽披魔名,却无魔实,只是火性太暴,而又太狠了一点,别无恶行,现又见他这般豪爽,自是更增好感,当下躬身一揖道:

    “晚辈是觉得年龄相差甚殊,不敢与神君平辈论交,还请神君不要误会才好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又复展笑颜道:

    “好说,好说,你既是那狂生的师弟,与我平辈论交,自是理所当然的事,哈哈哈,我这老哥哥是做定啦。”

    岳腾暗想:如果感化一个魔头从善,比杀千个坏人还强,同时可化解此人与师兄之间的那番嫌怨,于是点头笑道:“好!那我就叫你老哥哥吧,只是太委屈你了啦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喜极欲狂,愈发仰首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一涤生与黄琦两人,真没想到这般结果,故两人均想诧异,不禁怔怔出神。

    少顷,忽听岳腾高声喊道:“老人家,黄兄,快来见见我这位新交的哥哥。”

    两人走了过去,岳腾即为双方介绍一番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望着一涤生哈哈大笑道:“近十年来,武林中的确听到你小老儿这个人,你们神州二老也算得上是号人物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成名之时,神州二老才刚刚出道,算起来烈火神君自要高出一辈,所以一涤生一敛平时玩世不恭的态度,拱手笑道:“不敢,神君过奖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小老儿,我看你印堂发黑,面带晦色,如果老夫说得不错,在这一月之内,你老儿定有凶险,希望能多多注意些啊。”

    一涤生倒不觉得什么,岳腾却早吓了一跳,正欲启齿相询,忽听烈火神君又道:“小老儿,你且别怕,有我这位小兄弟在,定能助你渡过此次劫难。”

    一涤生并不因他的话,而感到什么不安,仍是嘻嘻而笑,神情极是轻松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又将黄琦看了眼,不太高兴的道:“这小子眼梢微邪,嘴角含奸,将来定然不是好货,小兄弟,你与这小子相交,可要多加小心哩。”

    黄琦心头一震,怒也不是,气也不是,最糟糕的是,烈火神君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使他连分辨的余地也没有。

    岳腾始终对黄琦非常友好,本欲为黄琦辩解几句,因觉与这位老哥哥今始初交,不便指责其非,故嘴角微微动了两下,终又忍住。

    此时心中最为愉快的要算一涤生那老儿,本来他早就想点醒岳腾,但又恐岳腾心生误会,如今,难得烈火神君嘴代为说出,自是大感高兴。

    岳腾见黄琦低头不语,心中大为不忍,暗道:这位老哥哥竟将黄兄误会,以后有机会当慢慢对他解释才好。

    因为当时异常沉闷,于是岔开话题,含笑问道:“老哥哥已归隐十年,这次出山,想必定有深意,可否告知小弟一二?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仰首一叹,说道:“老哥哥本来还有最后一种工夫,尚未练成,只因最近听说我那徒儿金鼎全,败在辽东双煞门下的紫面如来万奎手中,老哥哥闻听之下,怎不极为愤怒,所以才赶下山来,本想把那万奎擒获以后,带往辽东找双煞论,哪知走到这里就遇到兄弟你啦。”

    岳腾哦了一垢,正要插嘴,忽听他又继续说道:“小兄弟,老哥坐关在即,同时又限于辈份,所以希望你日后若是碰上那紫面如来,就把他严惩一番,代老哥哥出出这口怨气,将来如果他那两个老鬼师父,双煞出头时,自有我老哥哥一人承当,小兄弟你看如何?”

    岳腾本就存有要与紫面如来一争知短之心,所以慨然答应道:“老哥哥放心,只要小弟能力所及,对那紫面如来定当痛惩不赦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拍着岳腾的肩膀,哈哈笑道:“这才是好兄弟,这才是好兄弟……”

    边说边从怀中摸出一只赤红小瓶,对岳腾递了过来,笑道:“小兄弟,老哥哥别无他物,只有以此丹相赠作为见面之礼,你就留在身边,将来还有点用处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的除寒热保灵丹,也算是武林一绝,常人鲜能一见,有此丹在身,不论在任何奇寒玄冰之下,只要吞下两枚,即可祛寒生热,体温如故。

    岳腾见他出手所给,就是一瓶,自是万分感激。

    此时,岳腾方知天龙教第二坛——黄龙坛坛主混世孽龙金鼎全,原来就是这位老哥哥的徒弟,正待从侧劝他几句,却又听他长叹一声道:“还有,小兄弟,你若是碰上我那徒儿时,千万要看在我老哥哥的面上,只能对他略施小惩,一定要留他一命,因为那娃儿心性,我很清楚,除了与我老哥哥一样,性情比较暴燥一点以外,倒亦无什么恶迹。”

    略顿又道:“小兄弟,你若是遇见了他,最好叫他赶快回祁连山来,为我老哥哥护法。”

    岳腾是想那混世孽龙,最低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,但这位老哥哥对他还是娃儿,娃儿的,真是叫人好笑。

    当下展颜笑道:“老哥哥放心,小弟若是遇见他时,就叫他立刻返山就是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又复哈哈笑道:“真是这样,那就好了,我老哥哥得赶快回山坐关,练我那最后一种功夫,将来那辽东双煞果真要出头时,我老哥哥还是以一敌二哩……”

    话声未完,人已长声而起,转眼间,已经无影无踪,连所去之方向,亦不知为何?

    三人见他并未任何作势,就去得杳无踪影,都不由惊一呆。

    岳腾虽与他只是初交,但仍不禁有点帐然若失。

    ※※※

    烈火神君一走,岳腾方感到疲倦起来,而且似有不支之状,于是三人连忙走入林中,觅了一无人掩蔽这地,让岳腾坐地行功一番,一涤生与黄琦两人,则于旁护法。

    须臾,岳腾已是灵台清朗入了忘我这境。

    银扇书生黄琦,见岳腾浑然忘我之态,心念忽然一动。嘴角闪过一丝奸笑,接着又回过来,向一涤生望去。

    但见那老儿手捧大红葫芦,坐于一块大青石上,只顾低头连饮,那种旁若无人的忧闲之态似乎连自己和岳腾两人,也不值得一顾了。

    黄琦乃是有心之人,所以对他楞楞望了许久,最后,不知那老儿是已喝醉,仰是在凝神沉思,只见他两手捧葫芦,放于双膝之上,垂头闭目,似已进入了梦乡。

    黄琦因不知道他是佯装的,抑是真已入睡,故心下难安,最后不禁干咳两声,以探虚实。

    他两声咳罢,那老儿依然如故,致使黄琦放心不少,嘴角上又浮现一丝哂笑。

    黄琦内心就已有所决定,旋又回过头来,向岳腾了一眼,双目之中,凶焰顿炽,其狠毒之情,实非常人所能想象。

    他一瞪眼以后,翻脸向袖中的折扇探了一探,即向岳腾跌坐之处,缓缓移去。

    只因他平常对岳腾就极害怕,所以此时也非常紧张,虽然他明知一个行功之人,到了忘我之境以后,一切戒备尽失,但他此时却不知怎么心跳如雷,最后,似乎失去了再进一步的勇气。

    他虽是有些害怕,但脚下也只稍微停了一停,微微喘了两口气以后,结果咬了咬牙,又继续向前移去。

    四周像死一样的寂静,而他内心的跳动,却是非常的激烈。

    蓦然,另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中,不由令他心神一震,暗道:那个老鬼素来诡计多端,莫非他是在故意诱我,想到这里,就不想惊得脸无人色,浑身冷汗,忙于幌身之间,又回到原站立。

    他飘回原地以后,不敢回过头去看那老头儿一眼,在他想像之中,那老儿定必在以一种冷冷的目光,看着自己,所以他不敢以自己的视线,去与那老儿的冷冷的目光接触,只有尽量去谛听老儿的动静。

    许久,身后仍无半动静,他觉又有些怀疑起来,于是慢慢偏过头去,偷偷向老儿一瞥。

    这一瞥之下,却又使他晒然一笑,后悔不已。

    原来那老儿不知何时,已将大葫芦抛落于地,而人却早已呼呼入睡,以那种甜睡样儿看来,显然已经入梦多时了。

    他一笑以后,暗道:这真叫做贼心虚,庸人自扰。

    他虽是这安慰自己,但内心中对老儿仍有几分畏惧,所以,下意识地向四周游目环视一眼。

    只见林木如织,枝柯交错隐,触目处,尽是荆棘丛草,地形相当复杂,于是又暗暗想道:恁自己追魂三扇,和牛毛毒刺的威力,再藉着这那荆棘丛林,任那老儿如何厉害,只要事成以后,自己如要全身而退,定非难事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不由雄心倍长,信心大增,歹念油生,旋又重新向岳腾缓缓走去。

    这次,他虽是勇气百倍,但内心仍然跳得厉害。

    他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,最后仍不放心的,回头向一涤生看了一眼,只见那老儿依然甜睡如故。

    黄琦大为高兴,暗道:“这真是天助我也。”

    心念未了,忽闻身侧草丛之中呼呼之声大作,不由甚是诧异,侧头望去,几乎惊叫失声。

    原来他所到的,是一个斗大的三角蛇头,丛乱草丛中露了出来,两只圆眼宛如寒芒般的望着自己,蛇信吞吐,长牙森森,好不吓人。

    黄琦虽不识这蛇何名,但知必具奇毒,虽只露出一个头来,可是,就形状推测,定有数丈来长。

    这种荒野之地,虫蛇之类,自是难免,但那会想到有这种庞然大蛇,纵是一个武功甚高的人见了,也得不寒而栗,所以,黄琦因而骇了一跳,心如鹿撞,卜卜乱跳。

    黄琦尚未想好对策以前,只有双目炯炯的注视看它。

    此时人蛇互相注视,双方都几分戒备之心,而且谁也不敢分神大意,彼此戒备之状,如临生死大敌,是故,四周空气,也被逼得异常紧张。

    黄琦心念一转,暗道:我不如借它之力,将岳腾这小子除去,一则除了心头大患,二则也免得一涤生那老鬼借故生非,而为自己流云谷树下强敌。

    心念打定,就试看向后退去,哪知——

    他刚退一步,那条大蛇却向前滑进一尺,而且两双圆眼凶光更炽,仍然满面狰狞,长牙森森的注视着他。

    黄琦大吃一惊,暗道:糟糕,如果我一退步,它就跟踪扑来,那怎么办?处此之境,千万不可示弱,于是鼓足勇气,大胆向前跨进了一步。

    说也奇怪,黄琦这一不退反进,而那条大蛇却以而向的缩了一尺。

    彼此一退一进,双方又回到原来位置,这种人蛇相持之状,倒也滑稽可笑。

    黄琦心中暗暗想道:我本想借它之力,将这小子除去,哪知它反而始终注视着我,仿佛它才是真的在为这小子护法一般,这不啻又是一大讽刺,假如它一旦以难,势必先向咱扑来……

    想到这里,心头砰地一跳,惊出一身冷汗,暗道:好险,好险不能退让,实在不能退让。

    可是,这种相持之状,终非了局,但一时之间,又想不出一个妥善之策,不由剑眉连皱,暗自着急。

    因他这时要全神戒备这条大蛇,所以他无法再偷窥一涤生那老儿,究竟醒了没有?

    渐渐地,那条巨蛇,似乎久等不耐,两双巨目,精芒倍增,口内红信,也越吐越长,巨嘴长牙,更加使人望而生畏,而且已在作欲扑之状。

    黄琦微微一震,暗道:看它即将发难扑来,免不得只有斗它一斗了。

    忽然脑中灵光一闪,暗暗想道:对了!我就以扇中的牛毛毒刺对付于它,同时也可将这小子乘机毁去,事完以后,纵然那老儿找我理论,我也有话可说,就说一时情急之下,误伤了这小子,那老鬼又能把我这怎的。

    此人虽是衣冠楚楚,儒雅俊逸,想不到其心地竟是这般歹毒。

    黄琦主意打定,翻腕之间,已将袖中折扇操在手中,迎风一展,正要有所施为,忽听身侧有人喊道:“黄兄,不可鲁莽……”

    话声中,一缕指劲,直向那斗大蛇头击去。

    但闻拍的一声,斗大的蛇头已这被击碎,顿时血雨横空,溅起两丈余高,而那条巨蛇垂死时贴地一扫,立刻沙飞石溅,枝折树断,乱草纷飞,凶威气势,好不惊人。

    黄琦正在惊恐之际,一股巨大无比的狂飙,倏然涌起。兜着那些血雨肉浆,碎石飞沙,直向三丈外的草丛中滚去。

    黄琦暗道一声侥幸,回头看来,见岳腾容光焕发的秀立于侧。

    他见岳腾眼神湛湛,威凌慑人,不由心头一震,暗道:这小子的功力,似乎又精进不少,真是他妈的邪门。

    因他做贼心虚,深恐被岳腾看出破绽,所以内心一阵卜卜乱跳。

    黄琦内心虽是跳得厉害,但面上仍是含笑自若,道:“兄弟一则怕它伤了兄台,再则又恐扰了岳兄道心,怕以才凝神戒备,不敢惊动岳兄……”

    话未说完,忽闻一涤生在旁冷哼一声。

    黄琦心头直同触电一震,心说:原来那老鬼当真只是假装睡着,暗中在监视于我,自己几乎上了一次大当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情不自禁的脱口说的一声:“侥幸!”

    一声侥幸出口,方知失态,但他毕竟是异常狡黯之人,连忙将错就错,连声笑道:“侥幸,侥幸,若非兄台及时醒来,以兄弟这点能耐,真还将它没有办法呢。”

    他这种掩饰,做得相当自然,而又恰到好处,岳腾自然看不出来,还以为他这是自谦之话,所以当下双手一拱,极为诚恳的笑道:“哪里,哪里,若非黄兄相让,恐怕兄弟早膏了蛇吻,此种情谊,实叫兄弟感之不尽。”

    虽令黄琦脸皮再厚,城府再深,听此话后,亦不禁略有愧色,连忙偏过头去。

    他俩在此互相言谈,一涤生那老儿却在一旁低低一叹,似在感叹人间善恶为何相差如此之远。

    岳腾首一望,见夕阳已经靠山,方知自己这一番运气,足足有两个时辰,于是喊着二人来道:“老前辈,黄兄,现在时间已不早了,我们还是上路吧。”

    说罢,即当先向林外大步走去。

    杀死一条大蛇,本是一件极为平常之事,三人那会将这事放在心上,所以都不以为意的向林外走去。

    黄琦走在最后,忽觉触上金光连闪,耀眼生辉,不由住足而观,原来在那条大蛇的颈间,系着一条小指粗的金练,此时正映夕阳余辉,而射入他的眼中。

    黄琦甚是诧异,心说:那是什么?于是折了一根树枝,蹲下身去,将那条金练一阵轻轻拨弄起来。

    但闻叮当连响,清脆悦耳,原来这条金练上,还系着一块杯口大的银牌。

    黄琦更觉得奇怪,忙将银牌拔于地上,并仔细察看起来,只见银牌正中刻有两行米大小字,注目一瞧,原来的刻的是:老夫饲物,动者必死。

    银牌的左下方另有四字,刻的是:万蛇尊者。

    “万蛇尊者”四字一入目,黄琦就一禁骇了一跳,因他知这万蛇尊者在三十年前,乃是十魔中的著名凶人,所以一见此牌,就几乎惊叫出声。

    据说:万蛇尊者将天下所有巨蛇、毒蛇、怪蛇、都会鉴定,并著有一部蛇经,同时凡经过他鉴定之蛇,均分别系上金银铜铁四种牌子,以供识别而且凡被挂有这四种牌子之蛇,即视为他私有,任何人也不准妄动,否则,他将视为终生之生死大敌。

    这事,黄琦平常只听人说过,哪知今天却亲眼看见,而且这条大蛇身系银牌,必然身价不低,如今大蛇已死,不啻树下强敌,所以忧心重重,实在难安。

    忽然他剑眉斜飞,脸色一喜,暗道:我也真是太傻,只要把这银牌埋入士中,不就得了,万尊者只要没看见这块银牌,就证明这蛇未曾经他鉴定,再则时间一久,蛇尸腐烂成泥,他到哪里去找,这件公案不是不了了之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喜不自胜,连忙潜力功力,贯于树枝,一下一下的挑起地上泥土。

    几下子就已挖了一个小坑,正要将那块银牌拨入坑中埋好,脑中忽然灵光一闪,又暗暗自我骂道:我真聪明一世,糊涂一时,这蛇又不是我杀的,我怕个鸟,而且我正要利用此牌,为那小子招来杀身之祸,我还埋他干吗?

    念头转动之间,不由回头看了一眼,后面空无一人,原来岳腾与一涤生那老儿,早已走出林外去了。

    此时黄琦英俊嘴角边,又泛起一丝奸笑,连忙从怀中掏了一把常用的小刀,在银牌反面刻着:金陵岳腾,杀蛇于此。八个小字,然后将牌子拨蛇尸之旁。

    他做完这件事,内心感到从未有过的愉快,然后转身匆向林中走去。

    刚刚走出林来,见岳腾端坐马上,喊着自己道:“黄兄快些上马,一涤生已经走啦。”

    黄琦点头笑道:“兄弟小解来迟,害岳兄久等,真是罪过!罪过。”

    说罢哈哈一笑,藉以掩饰自己做贼心虚之态。

    于是两人又并辔而行,边走边谈……

    ※※※

    沿途,两人于谈笑声中,已过了豫鄂交界处,而来到湖北光华县境。

    一入湖北境内,风声就骤然紧张起来,据江湖传言,随时随地都可能遇上无影童子和紫面如来,而剧烈拼斗一场,所以岳腾随时都在提高警觉,丝毫不予松懈。

    自与烈火神君一战以后,岳腾生理上就大起变化,他总觉自己任督二脉,薄如蝉翼,似通非通,而且浑身内力充沛,似有向外膨胀之势。

    这种感觉使他异常怀疑,他不</p>

登陆7z小说网(www.7zxsa.com)阅读《剑傲武林》最新章节^-^[手机版请访问http://wap.7zxsa.com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