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z小说网 >> 武侠修真 >> 剑傲武林(书号:28980

正文 剑傲武林第25部分阅读

作者:未知
    几人一路上晓行夜宿倒也相安无事。

    一日,五人已走入太行山区。

    此山,亦为一座天山,散布范围极广,横亘于山西,河北二省交界之处,一翻过此山,即属河北境内。

    几人走着走着,渐渐地,感到有些古怪,但究竟是怎样的古怪?或是有什么古怪?几人却又讲出来。

    只觉得气氛有些不大对劲,而且这种感觉愈来愈浓。

    翻过一座山头,前面是一个缓缓的斜坡,坡下即是一大片平原,四面都是高山环绕,中间则是一块盆地。

    气氛越来越是不对,各人心头都暗自紧张起来。

    最可笑的,虽然每个人都有这种感觉,可是,却没有一个人说出口来。

    几人刚一来到平地,忽听走在最前的郑雄飞惊道:“啊!蛇!好多的蛇呀!”

    大家都拥上前去看,的确是有许多的蛇,阻止几人去路,再向四周环顾,也有许多的蛇,正向几人立身之处,缓缓地,毫无声息的滑行而来。

    接着,漫山遍野,大小不一,五色齐俱,成千上万的蛇,都向这边争先恐后的拥挤而来,并并有一股腥臭之气。

    各人都大吃一惊,岳文琴更是吓得浑身发抖。

    眨眼之间,五人已被群蛇包围,纵目望去,方圆广及数里,尽是蛇信吞吐,万头窜动,只留下一点空地,仅够几人立足。

    说也奇怪,这些蛇暂时只将五人团团围住,似乎在未受到命令以前,还不拟发难,可是,那种绿眼磷磷,长牙森森,红信卷吐的凶恶之像,的确使人害怕。

    尤其,为数甚多,一旦攻击起来,当真难以应付。

    岳文琴吓得脸色苍折,几乎要哭,一涤生,鄂东二杰,也是提心吊胆,惶惶不安,就连岳腾也慌了手脚,不知如何应付是好。

    一涤生喝了一口酒后,叹道:“看来这些蛇是受指使而来,绝非是碰巧遇上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!”突闻一个冷冷的声音,道:“你老小子还算有点见识,这蛇正是老夫驱使而来。”

    五人循声望去,只见左侧林边,一位高高的黑面青衫老者,正在缓缓的向这边移动,这老者身材似是特别瘦高,而在移动进身之间,却又未见他举步,五人看得大是奇怪,都不禁微微皱皱眉。

    及至那黑面老者渐渐来到面前,大家方才看清,原来他是站在一条巨蛇的头顶之上,巨蛇昂首而游,致使老者举得很高,那蛇虽然游得很慢,但所到之处,群蛇纷纷让道,俯首于旁,那样子甚是恭谨。

    岳腾兄妹正自看得有趣,忽听郑威远呼道:“啊!万蛇尊者呼延仁!”

    万蛇尊者呼延仁嘿嘿一笑道:

    “不错,正是老夫。”

    锦面狒狒郑威远道:“我等与你无怨无仇,你找我们干吗?”

    呼延仁鼻中冷哼一声,道:“哼!无怨无仇,说得好轻松,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吗?”

    随又精眸电闪,目泛凶光,沉声喝道:“说!你们之间谁是岳腾?”

    岳腾跨前一步,昂首答道:“在下就是,你找我有何贵事?”

    呼延仁将岳腾看了一眼,浓眉微皱,轻蔑的道:“还是个小小娃娃儿嘛,哪时会有这么大的胆,早知道只是这么个孩子,老夫就不必劳师动众,调集鲁、冀、晋三省之蛇,全来助阵了加急,看来这些儿郎将是白跑一场。”

    他这话象是自言自语,又象是对众人所言,尤其他将这些蛇群,当作是他的儿郎,倒也诙趣可笑。

    不过,众人一听说鲁、冀、晋三省之蛇,全都调来此地,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本领,而暗生恐惧之心。

    岳腾心知在这种情形下,绝对不可示怯,扬眉问道:

    “你找岳某,究竟是有何要事?”

    万蛇尊者呼延仁喝道:“你小子为何杀了老夫饲物?”

    岳腾剑眉微皱,茫然答道:“我!我没有啊?”

    “没有?”呼延仁大声喝道:“你小子既然敢作,就应该敢当,哪晓得这么没种。”

    随即在身上摸出一块银牌,又道:“这是什么?你小子在豫鄂道上做的事,想赖也赖不掉啊,哼!老夫还以为你小子有三头六臂,才在此布下万蛇大阵,准备与你大战一场,谁知你小子这么脓色,居然留下姓名,却又不敢承认。”

    岳腾剑眉一挑,正要答话,忽听对方又道:“你小子自己拿去看看吧。”

    说话之间,将手中银牌随手抛了过来。

    岳腾接牌在手,五人共同观看,只见一面刻着:老夫饲物,动者必死,八个小字,下面并注有万蛇尊者志。

    再看反面,则歪歪斜斜也刻着数字,大家悄声念道:

    “岳腾杀此毒物于此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道:

    “哥!这不是你的字迹嘛,是谁在陷害你哩。”

    “豫鄂道上……豫鄂道上……”

    一涤生喃喃的念了一阵,蓦然想起道:

    “小娃娃,半年多前你在豫鄂道边的林间,运功以后的确是杀了条大蛇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点点头道:“这事我也记得,但我当时没有注意,那蛇身上是否系的有牌,而且,晚辈也绝对没有在牌上留字啊。”

    老儿又猛喝了一口酒后,惊道:“啊!我想起来了,这一定又是黄琦那小子搞的鬼,小娃娃,你不记得么?那次你运功完毕以后,我俩最先出林,黄琦那小子说是要方便一下,害我们在林外等了许久,你连催他两次,他才慌慌张张跑出来哩。”

    岳腾点了点头,又皱皱眉道:“其实,那次我之所以杀那条蛇,也是为了救他,他为什么要在这银牌上留字,反而来陷害我呢?”

    岳文琴跺脚气道:“又是他,哼!哥,他不是你的好朋友么?你救了他的命,而他却恩将仇报,为你惹来这种强敌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忽然改口一笑,又道:“幸好我托东方二哥,把他打下悬崖而死,要不然,不知那不子将来要害死多少人,哼!真是活该。”

    忽听万蛇尊者呼延仁道:“你小子究竟想起来了没有,到底是不是你小子杀的?”

    岳腾点了点头道:

    “杀是我杀的,可是,字却不是我留的。”

    呼延仁嘿嘿一声冷笑,道:“只要是你小子杀的就行,那么你们今天就认命吧。”

    岳腾星目一瞪,喝道:“你想怎地?”

    呼延仁阴恻恻的笑道:“对你们这些无名之辈,老夫还不屑于出手,可是,老夫这些儿郎,却早已忍耐不住,而要向你们报仇了。”

    万蛇尊者指着脚下那条蛇道:“这是老夫最近于鲁、冀、晋三省,新选的蛇主,只要老夫用脚在它头上轻跺三下,它就会对这数万条蛇,下达攻击命令,要你们五人都万蛇穿心而死。”

    五人又向群蛇望去,只见每一条蛇,都在望着几人扬首吐信、示威、条条狰狞,双双可怕,尤其个个圆眼猛瞪,一副丑陋凶恶之象,的确令人心悸。

    如果真的被这些蛇穿心而过,那的确是一种最惨的死法,所以,五人都看得大是惊恐惶然不已。

    岳腾叹了口气道:“唉!一人作事一人当,那蛇既然为在下所杀,那就由在下一人偿命,与其他四人无关,希望……”

    呼延仁嘿嘿一笑,抢着说道:“可惜,蛇不像我们人类,不晓得悲天悯人之意,它们只知道先攻击异类,为首要任务,既分不清亲疏,更辨不出善恶,你们五人既然都在一块,那它们都将视为敌人,群起而攻之,直到你们血干肉尽为止。啊!”

    他这突然一声惊啊!致把几人吓一大跳。

    岳腾回头问道: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呼延仁伸手一指道:“你们看那山上又来了一大群儿郎,看样子它们已经显得迫不及待了,看你们几个小子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怎么办?”岳腾作势欲扑,道:“大不了,舍命一拼……”

    忽见呼延仁身形一飘,又站在另一条巨蛇头上道:“我劝你小子少打老夫的主意,你如果一扑不中,擒不着老夫,落下地后,就会万蛇穿心,何况老夫自信比你小子强过太多,只是不屑出手而已。”

    岳腾被他说中心事,而对方与自己的确又拉远了些距离,若要将对方一举擒住,实在毫无半点把握。

    这时,群蛇愈来愈多,也越挤越紧,方圆三十丈内,不论石上,树枝上,草丛中,到处都是蛇头窜动,蛇身扭曲,并发出咝咝声,令人牙酸,肉麻,骨酥的叫声。

    尤其近身之蛇,头扬得更高,眼瞪得更大,看样子真有些迫不及待了,立刻就要发动攻击了。

    但闻呼延仁嘿嘿一阵奸笑道:“老夫只要挥一挥手,那条蛇王就会奋勇当先,疾窜而上,其他的蛇一齐拥到,压也要把你们几个压死。”

    一个人,如果被这么多的蛇压在身上,或是缠在身上,那将是何种滋味,真是使人难以想象。

    五人虽然一阵商量,仍然毫无半点办法。

    忽闻呼延仁又在冷冷笑道:“老夫的话,你们是真的不相信么?那就不妨试试看吧。”

    说话之间,已将右手缓缓的举了起来。

    蓦然,岳腾脑中灵光一闪,也伸手向怀中摸去。

    这当儿,忽然震天一声大吼,起自对面山顶。

    大家仰首望去,只见一条庞大红衣人影,从崖上飞身而下,凌空疾降,来势颇为威猛。

    此人来势劲疾,宛如一大片红云,就在众人双目不及交睫之间,来人已在岳腾身旁倏然现身,鄂东二杰侧头望去,只见此人身形特别,红须红发,一身红衣,连脸上也是红光满面,炯炯眼神,俨似紫电,腰带上插了一把雕羽宝扇,气势雄伟,威猛非常。

    但闻万蛇尊者呼延仁惊道:“啊!烈火神君!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朗朗一笑,道:“不错,正是老夫。”

    随又回头望着岳腾,和一涤生两人点头一笑。

    突听岳文琴脆笑一声,道:“哥!这就是你经常提的,另外那位大哥么?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低头一看,见文琴娇艳如花,灵秀可爱,不禁望着岳腾笑道:“小兄弟,你的艳福倒真是不浅啊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抢着笑道:“大哥,不要乱说,她是我的胞妹,名叫岳文琴,也就是圣尼高足,最近江湖上传闻的无影童子,今后请大哥哥多多指教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为这一愣,方知失言,连忙抱拳道:“不知者不为罪,请小妹多原谅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瑶鼻儿往上一翘,笑道:“虽然是不知者不为罪,可是,你偌大年纪,又是我们的大哥哥,正应该作我们的榜样,更不应该乱讲话,所以还是要受罚,以后我们才能心服口服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点头笑道:“好,好大哥哥愿意受罚,不知小妹妹如何罚法?”

    岳文琴抬头望了万蛇尊者道:“那个老小子坏死了,他这么多蛇来困住我们,我要罚你大哥哥帮我们退敌,不晓得你是否有这份能耐?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哈哈一笑道:“这很简单,小妹妹尽管放心,看大哥哥显显手段。”

    万蛇尊者冷笑一声道:“哼!好大的口气,别人怕你,老夫可不信邪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喝道:“不信你就试试,看老夫说话是真是假……”

    话声未了,万蛇尊者挥手之间,就有数十条蛇凌空飞扑而来,顿时满天蛇舞,俨似飞蝗群蚁,各人都看得惊心动魄。

    蓦闻烈火神君一声沉喝,左手抽出雕羽宝扇,遥空一扇,暴起一阵罡风,大多数的蛇都于空中寸断,只有极少数的蛇,虽然没有寸断,但也是被这股罡风震毙,而且被这阵劲风,扇出老远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左手持扇连挥,护住每人上空,右手一掌,贴地扫去,一股火焰随地燃起,立刻向外面燎原起来。

    岳腾从怀中摸出万年黄精,问道:“大哥,这是恩师当年所获得的万年黄精,不知对这些蛇儿是否有效?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一面双手施为,一面连声笑道:“有!有!太有效了,小兄弟,你用此宝在地上画一大圆,让小妹妹和贵友都站在圈内,就安然无恙了,这破敌任务,就由老哥哥我一人承担。”

    岳腾手中握着万年黄精,试着向身后蛇群走去,那些蛇似是相当害怕,都相继往后缩去,岳腾,心头一喜,立刻用此宝在此下画了个大圈,连烈火神君也都圈之内,似是获得一层万全的屏障。7k7k001.com

    岳文琴正在拍手娇笑,忽听万蛇尊者哇哇叫道:“哎呀,你把老夫新选的蛇王也烧死了……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一面不停的施为,一面哈哈笑道:“老夫所习的是紫霞神功,掌力自然可以生火,其实,这还不是老夫最厉害的本领,如果你再不把它们撤走,老夫就把它们烧得干干净净。”

    这时,他的羽扇连挥,空中的蛇肉片片,直同骤雨雪雹,又若蝗蚁乱飞,所幸他所扇出的风力甚大,那些寸寸蛇尸,片片蛇肉,都随风飘落远方。

    岳腾曾经与他对过一掌,深知他的掌力的确可以生火,这也正是这些蛇群的克星,所以,一波一波的蛇群涌到,随即在他一掌之间,而全被烧死。

    蓦闻烈火神君哈哈一阵狂笑道:“呼延仁,你如果再不撤走,就别怪老夫下毒手了。”

    万蛇尊者见蛇群死得不少,心痛之余,喝道:“老夫跟你拼啦。”

    说话之间,双袖连挥,那些蛇群又一波一波的拥上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左扇右掌,连连出手,并哈哈大笑道:“这是老夫新练成的:摇天八扇,居然竟有如此威力,实出老夫意外,呼延仁,念你成名不易,赶快逃吧。”

    接连两扇,直同天宇狂飙,那些蛇群不是寸断撕裂,就是被罡风吹去老远,而且遍地火光,因风而燃。

    万蛇尊者大是心痛,却又没有丝毫的办法。

    但岳文琴惊道:“哼!又有大批蛇群赶到,大哥哥快想办法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一面迎敌,一面笑道:“小妹妹,别怕。老哥哥自有手段……”

    话声未了,忽见他在怀中摸了一下,然后向撒豆一般,向四周远近不同的地方,暴撒而出。

    接着,但闻拍拍连响,像燃放爆竹一般,遍地爆炸起来,此起彼落,连响不绝,而且凡是一声爆炸以后,就地着火而燃烧起来。

    这些爆炸药物,每粒只有蚕豆般大,可是爆炸及杀伤力却是很强,最厉害的着地即燃,甚是吓人。

    只见他撒出一把,又是一把,而且边撒边道:“这只是老夫的流星堑,比天雷堑的威力,相差太远了,呼延仁老夫劝你还是快逃吧,否则……”

    蓦闻一声惨嚎划空传来,众人暗吃一惊。

    抬头一望去,只见万蛇尊者呼延仁一只左臂齐肩掉落地,犹在微微颤抖,可是,立有许多蛇群爬去啃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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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万蛇尊者呼延仁一声惊嚎以后,转身就逃。

    他这一逃,那些蛇群也争先恐后的逃去,转眼之间,群蛇也逃得干干净净,只余下遍地蛇尸,和炯炯火光。

    这真是别开生面的一战,大家虽然看得惊心动魄,却也很够刺激,大呼过瘾。

    岳腾抬头笑道:“幸喜老哥哥及时赶到,要不然,还不知怎么得了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抚髯笑道:“老哥哥我,以前不是说过吗,只要小兄弟将那紫面如来万奎,痛惩一番,为我老哥哥出口气,将来他那两位老鬼师父——双煞出头时,自有我老哥哥一人承担么?我的关期一满,就派徒儿金鼎全四处打听你的行踪,一听说你前往辽东,恐你一人难敌,也就随后赶来啦。”

    但闻岳腾叹了口气道:“如此看来,一个人若要成名真是不易,尤其你们这些老一辈的,似乎每个人都有一门绝活,就以这万蛇尊者来说吧,小弟就自叹不弗了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拍拍他的肩膀道:“小兄弟,别泄气,以你二十岁的年纪,就有如此成就,已经算是相当惊人的啦,就以老哥哥我与师兄两人来讲,都是快到三十岁时,才露出头角的哩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娇笑问道:“老哥哥,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呢?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道:“老哥哥我,一进入太行山区,就经常见到无数蛇群,齐向这方面拥来,当时我就知道,一定是呼延仁又在与人拼斗了,可是,却不晓得就是你们,小兄弟,你们又是如何与呼延仁结仇的呢?”

    于是,岳腾将与万蛇尊者结仇经过,详述一番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气道:“又是黄琦那小子搞的鬼,小兄弟,当时老哥哥,就告诉过你,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,劝你少和他来往的。”

    岳腾正要说话,却听烈火神君又道:“这呼延仁,在十魔中,也算是一大凶人,尤其,睚眦必报,今天,他虽然断臂而逃,但日后他可能仍会前来报复,不过不要紧,老哥哥我一路上教你们一点火器制造及应用之法,就足可与他一相颉顽了。”

    几人边谈边走,较前热闹了许多,尤其,岳文琴善解人意,经常在神君面前撒撒娇儿,老哥哥长,老哥哥短,真叫得烈火神君心花绽放,无限心喜。

    不过,这正值严冬天气,而且又是在北方的高山里面,大雪纷纷,一片银装世界,同时,看来这雪愈来愈大,短时间内绝难停止,所以行走起来倍加辛苦。

    但闻烈火神君边走边自吟道:“一夜北风寒,万里彤云厚,长空雪乱飘,改尽江山旧,仰面视太虚,疑是玉龙斗,纷纷鳞甲飞,顷刻遍宇宙,骑驴过小桥,独叹梅花瘦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在后格格一阵娇笑,道:“啊!看不出老哥哥还会作诗,高雅得很呢?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抚髯笑道:“这哪里是我作的,而是梁父吟中的一首,老哥哥就是见其字景生动,意雅境高,所以才将它记住,如今触景生情,偶吟出来,以助余兴,倒惹你小妹妹见笑了。”

    岳腾心有所感,笑道:“大哥,小弟幼时随师课读,听他老人家说,一个人虽然是在学武,但也必须有很好的文学素养,方能有所大成,现在想来,这句话当真不假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当然。”烈火神君点点头道:“令师学究天人,才博古今,被誉为一代天骄,千古难才,我们且不去说他老人家,我随便举几个人,作为例子,谁不是文武双全,方有今天这番成就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问道:“是哪几个人,老哥哥,你说说看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点了点头道:“就以小兄弟的令师兄来说,他那一笔狂草,当今之世,可说无人能出其右,虽然是新科状元,也要逊色三分,就是由于他有那一笔狂草好字,所以他的剑法,掌法,也随之泼辣,凌厉,鹏博无忌起来,也才能享此盛名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伸出两纤纤玉指道:“那第二位呢?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毫不考虑的道:“八荒神丐洪九公!”

    岳文琴一惊道:“啊!老化子,他也读过书?”烈火神君莞尔一笑,道:“他不但读过书,而且是满腹经伦呢,更何况他还中过武举,你们要知道,考武举固然要考气、考力、考技击、考十八般的武艺,可是最重要的还是要考论战、策略、计谋、辩证、当真还不好中哩。”

    这时,岳腾兄妹、一涤生、鄂东二杰,都不禁大吃一惊,谁都想不到八荒神丐洪九公还有这种辉煌的过去。

    岳文琴毕竟年幼,摇摇头道:“我就不信,他既然中了武举,为何却又作了化子?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道:“他是二十八岁那年中的武举,那时我年仅十八,尚未正式出道,五年以后,听说他因生性豪放,不拘小节,不习惯于官场上的迎奉吹拍,却当了丐帮帮主,大概也只当了五年,就辞掉帮主,只当一名闲散化子了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追问道:

    “那为什么呢?当化子头儿不是很好么?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哈哈笑道:“据他与一般人讲作化子头儿,与当官没有两样,简直烦透了他,所以他辞掉不干了,你拿他有啥办法。”

    岳腾心中忽生奇想,问道:“大哥,你和师兄以及化子叔叔,谁的年纪最大?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道:“八荒神丐大我十岁,我却又大令师兄七岁,狂生是二十三岁下山,那时愚兄已有微名,忝列十魔之数,老化子更是三奇之首,令师兄二十五岁那年,与愚兄在黄河渡口一战,两人过了一千余招,均无胜负,他才头角大露的,那时我已经是三十二岁了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停了一停,又道:“及至半年以后,令师兄打败白云大师,接着又与八荒神丐在衡山绝顶一战,斗了三天三夜,过了七千余招,最后惺惺相惜,结成莫逆之交,令师兄更是声威大震,名惊天下,哪知三年以后,就未再听到有关他的消息,原来他却自囚于中条古洞中,经这四十年的苦修,想必其进境,更在我们之上了。”

    这时,忽听岳文琴又问道:“老哥哥,你说,还有哪些人是文武兼修的?”

    “多的很哩。”烈火神君笑道:“再以东方老儿来说吧,他的星相易卜,奇门阵式之学,就允为我辈之听翘楚,尤其他的音韵之学,已到了超凡入圣之境,你们想想,他若不是文武兼修,或没有高度的文学修养,怎么能有如此成就。”

    但见他停了一停,又道:“总之,既要学武,就必须兼其学文,才能启发心智,变化气质,否则,仅只一介纠纠武夫,哪能混出名堂来。”

    岳腾又叹了口气道:“看来,一个人若要出人头地,还是不容易,就以老哥哥来说吧,你的紫霞神功,就已经堪称为一绝了,而你又能从紫霞神功中,悟出一套火焰掌来,掌力而生火,更属奇谭,如今你又新创出摇天八扇,更是如虎添冀了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得意的接口笑道:“说起来这摇天八扇,是我炼丹药时,偶然触动灵机,浸沉于心,经过千思万想,百般试验,才成功的哩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格格笑道:“以我看老哥哥最厉害的,还是那一手火器,才是致胜的关键,哪怕任何人也很难抵挡得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可不一定。”烈火神君道:“当年我与狂生那一仗,最后五百招,两人完全是在火堆里拼斗的,老哥哥我,将火焰掌发挥到极点,而且也用上了流星堑,还是没占到丝毫上风……”

    讲到这里,忽见他突然改口道:“我们在前面喝杯酒,吃点东西,暖暖身子再走。”

    由于他身高体大,而又走在前面,因而挡住各人视线,所似各人只有侧身偏头,向前面望去。

    原来前面路边有三四家茅屋,并挂有酒招牌示。

    大家正在随后跟进,忽听烈火神君哈哈大笑道:“好啊!这么巧,狂生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
    各人闻声一惊,偏头向屋内望去,却见东岳狂生独自儿据桌小酌,这时却站了起来,向众人招手,以示欢迎。

    “大哥哥,我正在找你。”

    “神君,我正要找你。”

    这两句话,是出自两人之口,前一句是岳文琴所说,后一句则是东岳狂生所言,但却是同时说出口来。

    东岳狂生与烈火神君两人,都怔了一怔,同声问道:

    “你找我干吗?”

    话中之意,是东岳狂生问岳文琴,也是烈火神君问东岳狂生,刚巧,两人也是同时出口,这两度相同的话意,但因为时间上的凑巧,致使各人哈哈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少顷,但闻烈火神君笑道道:“有话慢慢讲,我们先坐下来,边饮边谈。”

    接着,一阵轻微的纷乱,欢聚一桌,全都坐了下来,并向店小二点好酒菜,然后,烈火神君问道:“有什么事,居然值得你这狂生找我?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见岳文琴又想抢着先说,于是笑道:

    “小妹妹,你的事大不了是撒娇耍赖,没有什么重要,还是让大哥哥我先说好啦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,就让你先说吧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点头一笑,笑得相当神秘,却包含着甚多的意义,似乎又欣喜,有委屈,更有一份不值和冷笑。

    东岳狂生没有注意,而向烈火神君道:“有一件事,小弟要请神君老哥帮忙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微微一惊,道:“啊!天下有什么事,能够难得倒你狂生,说说看。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望了师弟岳腾一眼,道:“这样看来,我这一说又是多余的了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浓眉微皱道:

    “你这狂生究竟是在弄什么玄虚,先是抢着要说,现在又说多余,这简直把我弄糊涂了,别打哑谜,快说吧。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缓缓说道:“是这样的,恩师即将坐关,听说老化子前两天已赶回去护法,但不知到了没有,而小师弟又要赶去辽东,邀斗天地双煞,凭他现在的功力,最多只能与地煞长孙惠战成平手,如何是天煞公羊胜的对手,我又分身无术……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点头一笑,道:“我这的确说得多余了,我这不是已经来了么,不过,你也不能把我们的小兄弟估计太低,据我看,纵然天煞公羊胜,我们的小兄弟与他也有得一拼,我这去也只不过为小兄弟壮壮胆,掠掠阵。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冷笑一声,又道:“东方老儿的确不愧是只老狐狸,居然会来这么一手。”

    大家听得暗吃一惊,烈火神君却皱眉问道:“怎么哪!难道你和他也在互斗心机?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颔首笑道:“他在我面前极力称赞师弟的人品,武功,和资质,简直爱到极点,我也知道他有位长女,名叫东方飞凤……”

    第二十三章 朱果大会

    但闻一涤生,鄂东二杰,三人共同一声惊啊道:“啊!原来那位大公子还是位女的,真没想到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格格一阵娇笑道:“我们早就知道了,而且哥还抱过她两次呢。”

    这妞儿年纪幼小,天真,稚气,说话本是无心,却引来大家共同一声惊啊,全都侧头向岳腾望去。

    岳腾俊脸微红,将乃妹瞅了一眼,缓缓低下头去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连忙为岳腾解发窘,问道:“东方老儿怎么是只老狐狸,狂生,你再说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笑道:“我知道他的长女东方飞凤,的确是只人间彩凤,不仅生得美艳纸绝伦,而且武功、人品、心智、贤淑,均是人间少有,正好与师弟相匹配,所以就探听他的口气……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抢着笑道:“那好啊,他怎么说?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莞尔一笑,道:“听他的口气,叫他的一男一女,前去斗岭南二尊,叫我的小师弟兄妹,前去斗辽东双煞,你想想看,凭四个小小娃娃儿,怎么能与这些成名已久的老魔相拼,所以,我当时一听,就知道他是在暗中与我一较手劲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哈哈笑道:“凭狂生脾气,哪会示弱,自然是满口答应罗。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点点头道:“仅凭这点,还不能证明他是只老狐狸,哪知……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又接口问道:“哪知什么?又何以证明他是只老狐狸呢?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哼一声道:“哼!哪知他自己夫妇两人不出面,却去请白云大师,为他的一儿一女护驾,你知道,我素来独来独往,这数十年来,恩师和我,以及老化子,可以说三人一体,老化子如果出面,还不是等于我自己出面,他这不是明明在欺负我没有一个朋友吗?后来我终于想到了你,正想赶往祁连山去,你们却已经来了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突然哈哈笑道:“这么说来,白云大师的运气真好,平捡了个便宜。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茫然问道:“他捡了个什么便宜?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即将前日大战万蛇尊者的经过,详细讲了一番,最后并道:“白云大师少了一个劲敌,仅只神力天尊一人,他自然可以从容应付了,这不是便宜,又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这便宜可大哩。”东岳狂生道:“而且辽东双煞,与岭南二尊又自不同,以我想辽东双煞由于人面广,关系好,自必请有高人助拳……”

    一句话急起烈火神君满腔豪情,朗朗笑道:“狂生,你我个性相同愈是顽强的敌人,功力自会增加一成,纵然他请到的是天仙下凡,我也要斗他一斗。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摇摇头道:“不!我的意思是说,暂时请你出面,我与老化子两人,不久就会赶到,岂能让你神君老哥独挡锐锋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端起酒碗,笑道:“从今以后,咱们这个朋友算是交定啦。”

    接着,两人共一仰头,各干了一碗美酒,而又哈哈大笑起来,粗犷、豪迈、苍劲、诚挚,实在不可多得。

    两人这一订交,再加上八荒神丐,成为三角形的连锁,而以岳腾为中心,今后创出许多惊天动地的事来。

    俄儿,东岳狂生回头笑道:“小妹妹,现在该你说啦,你找我干吗?”岳文琴撇撇小嘴,瑶鼻儿往上一翘道:

    “哼!我们小孩儿一个,有什么重要的事,还不是撒娇耍赖罢了,不说也罢。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莞尔一笑,道:“怎么!你生气啦,好,好,大哥哥认罚。”

    说话之间,满满饮了一碗。

    岳文琴嘴不屑的咝了两声道:“谁罚你喝酒来啦,哼!人家为你快急疯了,你自己还这么逍逍遥遥,好象一点也不急,哼!真没良心。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微微一怔,茫然问道:“为我!为我什么事?”

    岳文琴望着岳腾道:“哥,还是你讲吧,免得别人说我是小孩子,乱说慌。”

    岳腾指着自己,茫然问道:“我!我讲什么啊?”

    众人哈哈一笑,岳文琴气得脸色泛青,怒道:“你是真的忘了?还是故意要出我洋相?”

    抬头一看,见岳腾一脸茫然之色,不是假装方道:“讲长春仙子的事啊,难道你真的忘啦。”

    岳腾方恍然笑道:“唔!原来是那种事,不是你提起,我倒真是忘了。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寿眉微皱,问道:“长春仙子是谁?”

    岳腾侧头笑道:“大师兄,你还记得当你年轻时,由西藏回来同一密友共游山野林泉,笑傲江湖时的昔日故友么?”

    “记得,记得。”东岳狂生点点头道:“此为愚兄一生中最难忘怀的事,怎么不记得。”

    岳腾点头笑道:“她如今仍是容貌如昔,风采依旧,改名为长春仙子。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大为激动,一把握住岳腾的手,追问道:“她如今在哪儿?快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岳腾道:“在长春谷。”

    “啊!”

    惊啊声中,东岳狂生已经起来,就想马上离去。

    岳腾翻腕一把拉住道:“且慢,大师兄,你知道长春谷在什么地方吗?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怔了一怔,问道:“在哪儿?小师弟,你快说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看他急得这般样子,不禁既好气又好笑,道:“哼!刚才还说人家是小孩子一个,不会有什么重要大事,怎么,现在却又急啦,其实,四十年都过去了,何必又急在这一时哩,别人又不会跑,还在那里等哩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浓眉连皱,问道:“究竟是什么事?我为何一点也听不懂啊?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方知自己一时情急,有些失仪,随又坐了下来,拍着岳腾的肩道:“就将这件事,据实告诉神君老哥,让他也好知道。”

    于是,岳腾就将东岳狂生,当年与长春仙子的那一段真情,老老实实的讲了出来,同时也告知自己的经过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听完,猛喝了一大碗酒后,哈哈笑道:“想不到一向个性如钢铁般的东岳狂生,竟也是儿女情长,有此软的一面,难得,难得,理当浮一大白。”

    说罢,又捧着一大碗酒,咕噜咕噜的痛饮起来。

    东岳狂生略有腼腆的笑道:“神君老哥不要见笑,我这时的确有些心急如焚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笑道:“这是喜事一件,莫让伊人久等,那你就快去吧。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正要离去,忽听岳腾高声喊道:“且慢!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怔了一怔,回头问道:“又有什么事?师弟,你快说。”

    岳腾望了乃妹一眼,笑道:“大师兄,你虽然名为东岳狂生,但如今又出了一位比你更狂的人哩。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惊道:“啊!在哪里?他怎么狂法?”

    岳腾又将乃妹望了一眼,方道:

    “她听长春仙子那番细诉以后,她曾对仙子说:如果再见到你时,押也要把你押到长春谷去哩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娇笑道:“哥!你怎么在大哥哥面前,告我的状嘛。”

    岳腾望了望屋外的风雪一眼,道:“妹妹,你看风雪这么大,此去路途越来越难走,你又是一个小姑娘家,如今有老哥哥帮我,我看你就不要去了,不如带我大师兄去长春谷暂住,不久我们再回来接你,这样不是很好吗,而且你对长春仙子也实践了诺言。”

    “当真!”锦面狒狒郑威远道:“小姐,你就在长春谷等我们好啦,何必要如此跋涉。”

    接着,一涤生,郑雄飞也都劝她留下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笑道:“小妹妹,你就把你狂生大哥押去长春谷吗,同时也帮忙筹划筹划,明年开春,我们回来喝他们的喜酒,这是老哥哥我,交给你的一顶任务,你一定要将它办成。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哈哈一笑道:“老都老了,还结什么婚?”

    在场之人,谁都心里明白,这只不过是烈火神君不忍岳文琴也跟着往返跋涉,才故意这么哄着她,想让她安心留在长春谷内而已。

    哪知,天真幼稚的岳文琴却认了真,拍胸脯笑道:

    “好,我一定不让老哥哥失望,非将这事办成不可。”

    ※※※

    半月以后——

    岳腾、烈火神君、一涤生、鄂东二杰一行五人,安全抵天津,并找了家“安顺”客栈,暂时住了下来。

    天津,位于白河、永定河、大清河、滹沱河、南运河等,五河交流之处,北邻北平,南贯江淮,东出渤海,交通甚便。黄河流域之货物多集散于此,亦为外国货物分销我国北方之中心,所以市面繁华,商业鼎盛。

    几人本欲由此乘船,横渡渤海,直抵辽东的营口上岸,哪知北地酷寒,每到冬季,尽属冰天雪地,尤其今年,似较往年更冷,渤海已经结冰,于是,五人只有住在客栈中,等冰冻稍解以后,再前乘船而往。

    哪知,一住又是半月,不但冰冻未解,而且愈结愈厚,人,毕竟难以胜天,万分无奈之下,只有改走陆路了。

    这一改走陆路,就必须绕很大的一圈……

    总之,当几人抵达魔天岭,辽东双煞的大寨时,已经是腊月下旬,年关将近的时候了。

    由于几人早投贴拜山,礼数已到,所以辽东双煞也只有以礼相待,大开寨门迎接,但一见到烈火神君带头,双煞又不禁眉头连皱,忧心忡忡。

    双方于大厅坐定,先是略为寒暄,后来谈到正题了。

    但闻公羊胜道:“常听人说,英雄出少年,此话诚然不虚,据说这位岳老弟,年纪轻轻,出道未及一年,就已名驰入表了,为中原武林后起一代的杰出精英了。”

    岳腾闪目一瞧,见这位威镇关外的公羊胜,是一位身形高大,满脸大胡,前额宽广,双目如电,须发盘结的威猛大汉,看样子年约六十左右,但实际上年龄,可能更大得多,可是却精神奕奕,毫无半点老态。

    当下抱拳一拱,笑道:“承蒙夸奖,愧不敢当,想尊驾定必知道我等来意。”

    天煞公羊胜微微一笑道:“老夫所收的三个徒儿,一毁一伤,听说都是拜小友所赐,全都是你的杰作,可是真的么?”

    “不错!”岳腾伸手一指,昂然说道:“令高足紫面如来万奎,左臂正是在下扭断,令三徒——笑面悟空邓光辉,也是在岳某一肘拳之下,重伤而死。”

    天煞公羊胜,仍然毫不生气的问道:“那么老夫与小友之间,究竟有何怨何仇,居然对老夫徒儿,下这种毒手?”

    岳腾侃侃而言道:“尊驾与在下,固然无怨无仇,可是令徒紫面如来,一进入中原,就气焰万丈,所向无敌,尤其将神君高足伤了以后,更是不可一世,指名要与岳某一战;后来在霍山山区,双方相晤,令徒不问青红皂白,见面就打,而且出手就是狠招,岳某为了自卫而战,难道就不可以么?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停了一停,又道:“岳某于三十招内,本可取他的性命,念他远来是客,所以只断他一臂,以敬效尤,当时岳某就曾对他说,今后若是以礼来访,中原武林自当以礼接待,如果再这么嗜杀如恶,横行霸道,蔑视中原英豪,却痛惩不殆。”

    突然向对面桌上问道:“紫面如来万奎,其中经过是否如此,岳某可有一字说错,如今当着二位令师之面,你尽可申辩。”

    紫面如来万奎,本就拙于言辨,现见岳腾如此侃侃而言,雄辩滔滔,更加自惭形秽,默默的低下头去。

    突闻一个女人的声音,道:“这是我们自家的孩子不对,却怨不得别人。”

    大家循声望去,原来说话的人,竟是地煞长孙蕙。

    地煞长孙蕙,是一位中等身材,眉目尚可的半老徐娘,只是一身满人妇女装束,看样子倒是很和气,贤慧。

    天煞公羊胜,点点头道:“好吧,这事就此揭过,那么老夫三徒,你又何说?”

    岳腾点点头道:“至于令三徒,笑面悟空的确是被岳某一肘拳,震成重伤而死,当时情形尊驾可问二徒,冷面阎罗艾青,就知是谁对谁错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!”天煞公羊胜摇头笑道:“老夫要听你说,想来你也不会骗我。”

    岳腾微微一笑,道:“既然如此,那我就说了,当时我们在大巴山区,两位令徒,既是冷面阎罗艾青,与笑面悟空两人,乘我一人在对付天龙教的几位坛主之际,却向舍妹岳文琴夹攻,而且招招狠毒,步步进逼……”

    深深吸了口气,又道:“舍妹年龄幼小,只有十六,而体质又极纤弱,怎么会是两位高足对手,正在舍极危极惊呼声中,岳某及时赶到,当时如果不下狠手,舍妹定必遭难,敬若以尊驾易地而处,能不当如是乎。”

    未待天煞公羊胜回答,地煞长孙蕙点点了头道:“理当如此,理当如此,确非岳少侠之过。”

    天煞也点了点头,莞尔一笑。

    岳腾见他夫妇如此,心中大是不解,暗道:这两个老魔倒也是沉得气,不知他俩是本性善良,还是另外有别的用意,也罢,待我再激他一激,逼他生起气来。

    主意打定,随又高声说道:“以年龄身份来说,岳某应该对二位尊称一声前辈,但以二位如此教尊弟子而言,却就太没前辈风范。”

    公羊胜,精眸电闪,威棱毕露,气道:“什么,你这是在教训老夫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朗朗一笑,接口说道:“本来就是,为人师者,切忌弟子在外持强凌弱,辱败门风,为师门招来杀身之祸,以尊驾三位弟子的行为来说,的确是太过份了,尚希尊驾严加管束,舀为教诲……”

    “住嘴!”天煞公羊胜,暴喝一声,本欲立刻发作,但斜眼一睨烈火神君以后,却又软了下来,只含笑说道:“年青人说话嘴里可要多积点德,否则祸从口出,到那时却就悔之晚矣。”

    岳腾剑眉一挑,威仪顿展,正要反唇相讥,却听烈火神君笑道:“好啦!好啦!小兄弟你讲的也够多啦,如今该老哥我说啦。”

    随即侧望着公羊胜道:“公羊大寨主,你我明人面前不说慌,半年多前,令首徒万奎,将老夫之徒金鼎全,一掌震成重伤,当时老夫本拟将令徒擒获以后,前来找二位论理,但碍于身份地位,不愿意落个以大欺小之嫌,一直拖延至今,才有暇来你们辽东,二位对我将有何交待?”

    公羊胜皱了皱眉,半晌以后,方道:“那全是一场误会,请神君多多海涵,同时,小徒万奎回来以后,兄弟也曾狠狠斥责了他一番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啦,好啦,”烈火神君抢着说道:“不用再解释啦,江湖中事,本来说就是弱肉强食,只怪老夫授徒无方,而他自己又学艺不精,才会如此受人欺侮,不过,老夫此次来好是专门为此事讨回公道。”

    岳腾、一涤生、鄂东二杰等人,冷眼旁观,见天煞公羊胜,对烈火神君多少有点心存畏惧,一再的放低姿态,甚至有点委屈求全之意,无奈烈火神君相逼过甚,但为了保持颜面,只有硬着头皮的气道:“神君,你这不是故意的令我为难。有些欺人过甚了么?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哈哈一笑道:“老夫弟子被令徒打伤,一直疗伤三月才好,还说是老夫欺人过甚,公羊胜,天下果有此理么?”天煞公羊胜毕竟也是十魔中人,气道:“那你说要怎么样?才能善罢甘休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道:“老夫是直汉子,不会转弯抹角,只晓得弟子输了,为师的出头,现在老夫不妨说得狂妄一点,就让贤夫妇两人齐上,老夫一人承担,说什么老夫也不服这口气。”

    此人刚直耿介,性如烈火,愈说愈气,说到最后,简直怒目横眉,大有立刻就要出手之意。

    天煞公羊胜,见对方指名要向自己夫妇挑战,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,因而桌子一拍,倏然站起来道:“你,你,你简直太狂了,妄想力敌我夫妇两人。”烈火神君喝道:“老夫生性如此,如果要说是狂,也狂了一半怎么样,公羊胜,难道你不服气?”双方话已谈僵,立刻势成水火,剑拔弩张起来。

    地煞长孙蕙连忙从中解危,一面劝阻丈夫少说几句,一面向烈火神君赔着不是,并含笑说道:“有话好说,有话好说,神君老哥且请息怒……”

    这当儿,忽闻前寨有人高声喊道:“鸠面魔妪令狐娇,老前辈驾到。”

    这声音由前寨一声一声接递传来,一直传到厅外。

    天煞面露喜色,连忙笑道:“欢迎,欢迎,快些有请。”

    少顷,从厅外缓步走进一位白绢蓝衫老妪。

    这老妪像貌甚是奇特,红眼尖嘴,真有点鸠面模样,身形奇矮而瘦小,肌肤黝黑,但却是白发皤皤,使人看不出真实年龄,手中握着一根儿臂粗的铁拐。

    此人一进来以后,环目微扫,露齿一笑道:“啊!黄寨主今夜有客,老婆子来得真不是时候。”

    “哪里,哪里。”天煞公羊胜夫妇起身相迎道:“令狐大姊来得正是时候,小弟夫妇甚是欢迎。”

    鸠面魔妪令狐娇,笑道:“既然如此,那我老婆子就不客气了。”

    随即在地煞身傍坐了下来,接着——

    但闻前寨又有人高声喊道:“九指飞魔西门无忌,和千毒人魔淳于善,两位老前辈,联袂驾到。”

    同先前一样,这声音由前寨一声一声传来。

    烈火神君浓眉微皱,一涤生却悄悄自语道:“难怪公羊胜先前一直在忍让,不曾发作,原来他是在拖延时间,等待所邀约的人手赶到哩。”

    岳腾见对方来了这么多好手,不禁低声问道:“怎么办?大哥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摇摇头道:“别怕,说不得老哥哥我,今夜只得大开杀戒,连这座摩天岭也把它炸塌,倒是你,小兄弟,等一下你就将你那千年黄精取出,以防淳于善那老小子弄鬼。”

    谈话之间,九指飞魔、千毒人魔,两人已并肩走进厅来,辽东双煞夫妇二人自然起身相迎。

    九指飞魔一见岳腾,心头大喜,一面望着岳腾嘿嘿奸笑,一面下意识的搭嘴,舔舔嘴唇。

    千毒人魔淳于善,却故意靠着烈火神君、岳腾、一涤生、鄂东二杰等人,这一排位子前面走过。

    蓦闻烈火神君一声沉喝:“滚开!”

    呼的一掌,一股火焰,应掌而出,直向淳于善燎去。

    千毒人魔淳于善,身形一飘,斜掠三丈,方才避过,回头将烈火神君狠狠瞪了一眼,正要发作,却被公羊胜劝止。

    要知烈火神君,乃是十魔中的佼佼人物,由于太过刚直,性如烈火,而又心狠手辣,行事作人,只凭自己一时这喜厌,因而虽披魔名,却无魔实,再则,他既不屑与黑道中人为伍,而白道中人,对他又敬鬼神而远之,所以,他也与东岳狂生一样,一生独来独往,极少知心朋友,半年前与岳腾笑交,的确是一次大大的例外。

    如今,对方已有五个魔头,而这方面只烈火神君一人,实力相差悬殊,倘若没有岳腾、一涤生、鄂东二杰这些人拖着,烈火神君并不怎么担心。

    可是现在,他一人难以兼顾,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。

    这当儿忽听厅外又有人喊道:“南海双凶,邢氏兄弟两位老前辈,和昆化二老——天童、地叟二位老前辈,四人联袂驾到。”

    岳腾听得暗吃一惊,心想:“怎么南海双凶又跑到辽东啦,这天童,地叟两人又是谁呢?”本电子书由。。提供下载

    思忖之间,从厅外鱼贯走进四个人来。

    前面两人是两位清癯老者,那是南海双凶,邢氏兄弟,半年前岳腾于九岭时,已经暗中见过。

    后面两人,却就生得大为奇怪——

    一个吊眉长鼻,小嘴削腮,天生一双白果眼,那样高个子,脸上却无四两净肉,两侧颧骨翘起很高,却是瘦巴巴的,简直似是山魈野鬼。

    另外一人却就不大相同,一张圆脸红润晶莹,宛如三岁幼童,而且唇红齿白,眉目清秀,尤其一双清澈明丽的大眼,黑白分明,并流露出几许稚气与天真。

    岳腾心想:看样子,观长相,这两人大概就是天童地叟了,听说这南海双凶,虽非十魔中人,但其武功造诣,残忍凶性,却较十魔中人并无逊色。

    想这天童、地叟两人,大概也与南海双凶一样。

    这时,却听烈火神君扬眉问道:“公羊胜,你所请来助拳的人都到齐了吗?”

    公羊胜得意的嘿嘿笑道:“神君老哥,并非是我夫妇怕你,实在是欺人太甚,居然远从中原,跋涉千里,欺上门来,哼!当你们一抵达天津,老夫就已得到消息,老夫也许并没将你低估,所以邀约好友前来助兴,陪你老哥玩玩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冷笑一声道:“你以为这点阵杖,就能够将老夫吓倒。”

    公羊胜嘿嘿笑道:“吓不吓得倒你,老夫可不知道,但大家都是成名人物,同时你也知道,成名的确不易,若非有几下子,根本就别妄想成名,一旦拼斗起来,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哈哈狂笑道:“那要看人的说话,公羊胜,在你来说,的确不是一件轻松的事,但在老夫来说,却就只得举手之劳了。”

    公羊胜气得脸色铁青,喝道:

    “你!你!实在是太狂妄了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道:“老夫言行,一向如此,公羊胜,不信你就试试。”

    双方再一次闹僵,气氛立刻又复紧张起来。

    “有话好说,有话好说。”鸠面魔妪令狐娇道: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公羊大寨主,不妨说出来,让老婆子等人,为你们双方评评理,若能不伤和气也就算了。”

    于是,天煞公羊胜就将经过讲了一番,最后并道:“请各位评评理,他这是不是欺人太甚,关山远隔,千里迢迢,为这点小事,居然还找上门来。”

    九指飞魔西门无忌,点点头道:“那的确是不值得,未免有些大题小作了。”

    千毒人魔淳于善,鼻中哼了一声,虽然没说什么,但那种对烈火神君不屑的神情,却比说了什么还要难看。

    南海双凶正要表示意见,却听鸠面魔妪笑道:“不是我老婆子要帮着神君老哥说话,我倒赞成他这种作法,徒弟输了,师父出头,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,何况我们武林中人,争的就是一口气……”

    公羊胜怔了一怔,微吃惊道:“令孤大姊,你……”

    鸠面魔妪令狐娇,笑了笑道:“公羊大寨主,别急嘛,听我老婆子把话说完。”

    但见她抬头将岳腾望了一眼,又道:“那位岳少侠,听说我老婆子的徒儿——红莲姬范丽,在霍山回马坡前,是被你一掌震成重伤的,是吗?”

    “不错!”岳腾抬头挺胸,指了一指道:“当时令高足是一下子发出十二朵喂毒红莲,立意要了这位一涤生老前辈的性命,在下一时心急,出手是重了些。”

    鸠面魔妪令狐娇接口冷笑一声,道:“这就是罗,所以我老婆子也要学学神君老哥,要为我的徒儿出头,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,真是难得。”

    公羊胜恍然而悟,脸上不禁浮泛一丝奸笑。

    岳腾剑眉一挑俊目含威道:“你尽管出头就是,本爷并不畏惧,任凭划下道来吧。”

    “且慢!”烈火神君道:“公羊胜,你我既然都是成名人物,要打就打,何必这么转弯抹角,罗罗嗦嗦,讲上这么多废话干吗?”

    “好!”公羊胜一拍桌子,倏然站了起来,道:“谁害怕你不成!”群魔个个也跟着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忽听厅外又有人高声喊道:“白云大师老前辈驾到!”

    公羊胜与群魔都茫然互相看了一眼,最后终于说出一个请字,不过,这个请字,却说得很低,很冷。

    俄顷,白云大师身佩宝剑,手捧葫芦挺着大肚子的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纯阳子、东方飞凤、东方大鹏以及不恭子等人。

    几人一来,就在岳腾与烈火神君等人,这一排位子上坐了下来,而且各人就与相近之人交谈起来。

    但闻东方大鹏高兴笑道:“岳大哥,听说你们刚到不久,怎么岳妹妹没有来?”

    岳腾点了点头,正要答话,忽听——

    白云大师望着烈火神君哈哈笑道:“一则这两个孩子,急着要赶来与岳腾兄妹相会,二则听说神君老哥,帮了洒家一个大忙,代为将呼延仁打伤,使其断了一臂,三则听说南海双凶向这里逃亡,所以,洒家们乘坐海船直达此地,为你老哥哥打场接应哩。”

    烈火神君哈哈一笑,道:“承情,承情,想不到大师虽然看破红尘,跳出三界,但仍然还是性情中人,这个朋友,我交定了。”

    公羊胜却于旁冷笑一声,道:“你俩别先得意,睁开眼来看看,如今是九与二之比,老夫老妇、令狐大姊、西门、淳于二兄、南海双凶、昆仑二老、没有一个是省油之灯……”

    “住嘴!”烈火神君喝道:“公羊胜,你可知道,老夫是——敌人愈强,功力愈高,多一个敌人,老夫就增一份功力,不信你试试。”

    白云大师一来,的确增加他不少信心。

    公羊胜气道:“老夫偏不信邪,倒真要试试,走!到外面院子里去。”

    “好!”烈火神君暴喝一声,道:“老夫就先毁掉你的狗窝……”

    话声未了,就猝然两掌,朝这大厅屋顶劈去,接连两股火焰,应手而出,立刻引燃木柱,渐渐燃烧起来。

    接着又见他取下腰间雕羽宝扇,凌空两扇,暴起一阵狂飙,力浪急卷中哗啦一声,大厅到穿了一个大洞,同时整个屋宇木柱,都在左摇右幌,摇摇欲倒。

    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性烈如火,但没想到他竟是如此暴燥,说干就干,没有丝毫考虑的余地。

    由于屋顶既已着火,而整个大厅又即将倾倒,所以,顿时一片大乱,都纷纷向厅外院中逃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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